皇宫。
文成帝坐在床上,一脸疲惫。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穿紫色衣袍,样貌英俊帅气的男子。
和顾淮笙的温润,顾淮瑾的冷漠不同,此人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满是正义的傻气,比较板正。
他见到文成帝以后,立即跪地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咳咳……”
文成帝轻轻地咳嗽几声后,才缓缓说着,“老三,你回来了。”
三皇子顾淮绫一本正经地汇报着,“是,父皇。儿臣不负使命,镇北大将军已经在殿外等候,他的虎符已经上交,请父皇过目。”
话落,顾淮绫举起双手,手心朝上,赫然躺着半块铜色的虎符。
看到那收回来的虎符以后,文成帝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心安。
有了这五十万大军在他手里,在国公府和丞相府都相继倒了以后,他再也不用成天在这满朝文武面前装孙子了!
这些年,他真的装累了!
还是太子聪慧。
提前察觉到了国公府和顾淮瑾在沧州制造假钱,囤养私兵,并根据他们和官员的来往线索,找到了赵国公和镇北大将军庄畅勾结的证据。
也幸好那庄畅还有点良心,在他的暗龙卫准备刺杀庄畅时,庄畅醒悟,知道这些年是谁给他的荣耀,他的一家老小又在谁手里,提前和他汇报了赵国公想要谋反的事情。
这才让北部以及朝廷没有彻底大乱。
不过……
文成帝看向三皇子,十分随意地说着一句。
“你手里有兵马,太子已死,朕又病重,现在正是上位的好时机。何不直接带兵逼宫,逼父退位?”
顾淮笙中了绝命掌,凤灵韵和周绍云都说没有办法救治的时候,文成帝的确是心慌了。
他尝到了痛苦和绝望的滋味。
但是在回宫以后,他仔细想了想,就觉得不对。
周绍云太过注重凤灵韵的意思。
他了解周绍云的脾气。
这家伙比他小了个七八岁,但是性格类似顽童,他们两个人,又前后拥有同一个启蒙师父,算是师兄弟。
只是周绍云后来对医术感兴趣,便上山痴心学医去了。
不管是学医前,还是学医后,周绍云打小在他面前,都不懂得“尊敬”这个词汇。
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因为他是太子,皇帝等,就对他恭维,他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弟弟,有什么说什么。
更何况是他医术学成归来后,那一身的市井和江湖气息呢?
他我行我素多年,又怎么会因为救不活顾淮笙,而那么忐忑?
除非他在演戏。
能让他演戏的怕是顾淮笙和凤灵韵,既然是演戏,那就说明顾淮笙快死了这件事情,是假的。
再通过凤灵韵有功夫到刑部大牢折腾人,还特意将凤无双带出来,他就意识到顾淮笙和凤灵韵可能是想要通过凤无双,将顾淮瑾引出来。
直到老三来信,说虎符拿到手,并带着庄畅进京请罪后,文成帝便明白了,顾淮笙装死的计谋,除了要引顾淮瑾入瓮外,更多的还是测试老三的忠心了吧?
正好,他也想试一试。
在拥有了五十万兵马调动的权力,又有父皇病重,太子病逝后的三皇子,会不会借机生事。
于是,他故意在朝堂上吐血,装作病重的样子,等待着老三的选择。
事实的结果,让他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多少有点失望。
老三是个好孩子,但也没有野心。
这个皇位,除却要聪慧,能隐忍,仁慈之心外,还要有同等的野心,和狠辣的人才能当得!
如果没有野心和狠辣,最多也就和他一样,只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大启的江山和朝廷的稳定。
甚至还不如他,丢了江山都有可能。
文成帝随意地说,可是顾淮绫不能随意地听,更不能随意的回答。
顾淮绫在听到文成帝,问他为什么不造反的时候,正义却又傻气的脸,白了几分。
他立即五体投地地跪在了地上,“父皇明鉴!儿臣绝对没有任何不尊重父皇以及太子的心思!”
文成帝对于他的反应,也是意料之中。
他没有让顾淮绫立即起来,而是问了一句,“那为何你今天才回来?”
按照正常的速度,顾淮绫最早是四天前,最晚应该在两天前到达京都,而不是今天。
顾淮绫解释,“回父皇,庄将军在回程的路上,喝了燕州的一条河水,喝了以后,他便一直腹痛,头晕,儿臣带他找了附近的郎中,这才耽搁了些时日,但这病一直缠绵在庄将军身上不见好。而且……”
说到这里,顾淮绫停顿住。
文成帝眯眼,“而且什么?说。”
顾淮绫艰难地说着,“儿臣发现那附近的村民,不是一个人肚子疼,头晕,每一个村庄就有五六个,儿臣怀疑那里……有疫病。”
“什么?!”
文成帝大吃一惊,而后一整颗心乌云满布。
疫病……
还是在京都附近发生!
更可怕的是,这五十万大军还在那里驻扎过……
一旦是疫病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文成帝站起身,看了一眼依然五体投地跪在地上的三皇子,沉声道,“起来吧。”
“谢父皇。”
顾淮绫从地上缓缓站起身。
文成帝踱步两圈后,告诉顾淮绫:“你现在,立刻去太医院,挑一个太医,前往燕州,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疫病!”
顾淮绫没有立即应下,而是有些犹豫地站在那里。
文成帝挑眉:“怎么还不走?想造反?”
顾淮绫连连摇头,苦涩地问,“不是,父皇,儿臣是想问一问,能不能先去看看大哥?他……”
文成帝缄默了一番说着,“可以。”
……
东宫。
凤灵韵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没有气息的顾淮笙,表情复杂。
一旁墨羽,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跪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服侍多年的主子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司靖则是一脸麻木地站在那里。
周绍云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哭,但是和疯了似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太子死了,我完了,活不久了……”
顾淮绫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他喉咙瞬间发紧,心酸涩,昔日里太子维护他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顾淮绫眼眶发红,“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悲痛地唤了一声。
“大哥!”
“是三弟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