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异口同声“吾皇圣明”后,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恭送文成帝离开。
顾淮笙也被一个小太监,请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文成帝先是笑了好久。
“朕演得真爽啊!”
“瞧那帮老匹夫吓得,生怕自己脑袋随时搬家!”
福大海跟着在一旁附和着。
顾淮笙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文成帝看到顾淮笙来了,慌忙从龙椅上下来,上下打量着顾淮笙。
“真的没事?”
顾淮笙笑了笑,“儿臣真的无事,若父皇不信,可以找胡太医为儿臣诊脉。”
自从凤家九族人头落地后,胡太医也就从刑部大牢回到宫中了。
文成帝见他这么坦然,还有心思和他打趣,就相信了他,“行,你无事就好,朕也免得担心。可查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四个人当中,有三个是大启的人,还有一个是北靖国的人。他们四个人的嘴都很硬,不说一个字。儿臣可能需要长乐公主的帮忙,才能问出来。”
“北靖国?”
文成帝轻轻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许是这些年北靖国的农业达到了自给自足,甚至是有余粮,他们才会有功夫操心别人的国事。”
他看向顾淮笙,“以你之见,除了卡他们贸易外,还能做什么?”
顾淮笙沉思片刻才回答,“派人高价收他们的粮食。”
文成帝来了兴趣,走到龙椅上,“你详细说说。”
“古有管仲买鹿制楚,买狐降代,齐纨鲁缟之策,我们也可以效仿。”
文成帝眯眼。
顾淮笙说的这些事,他也知道。
管仲这三个策略,都是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高价购买别国的东西,让别国的人为了赚钱,而一窝蜂地去找鹿,找狐,制作鲁缟,从而忽视了他们的农业,工业等等,最后导致他们国家的人没有粮食而大量饿死,逃离等。
文成帝挥手,示意他继续。
“恰逢我们大启先前有过瘟疫,先前疫区的粮食需要丢弃。那五十万大军就在京都四处散落,日日都需要大量的粮食,我们就可以先制造出京都缺粮的情况,再扩散到周围。让一些‘商人’觉得‘有利可图’,伪装成西元国的人购买粮食,制造出在倒卖粮食赚取大钱的假象。人都是善妒的,尤其是两个国家的人。在北靖国的人知道西元国的人花一两银,买一斤粮食,到大启以后,一斤粮食能卖十两银子后,他们自己就会坐不住,从而自己就将粮食往大启送。”
“可北靖国的人不会到大启一查究竟吗?”
顾淮笙笑了,“只需要钦天监一句话,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何话?”
“两个月后大启全国有千年一遇的大暴雪,暴雪会导致庄稼全部冻死。”
文成帝又问,“那百姓恐慌怎么办?”
“钦天监圣旨下时,朝廷派商队前往北靖国,西元国等收购粮食。两个月后,无论大启用怎样的价格收购粮食,在大启境内,粮食价格如往常一样对百姓售卖,一户一天最多只能购买十斤,至于商户的亏损,朝廷补贴。”
“可是买粮食和补贴的这些钱……”
顾淮笙有些哭笑不得,“父皇,您不是有了表姐的那些钱财?”
凤灵韵之前,可是交给了他不少钱。
“而且补贴的钱,是两个月后才开始,不是现在就给。若我们动作快,说不定不到两个月,这个事情就结束了。”
文成帝轻咳一声:“万一要是北靖国的兵,早已经埋伏在大启,突然对我们发动战争,你又当如何?”
“父皇,儿臣有一件大事还未告知你。”
文成帝突然站直了身体,“什么大事?你小子又背着朕偷偷做了什么?”
“父皇可还记得之前长乐说过的钢?”
文成帝点头。
那时候凤灵韵本来要教胡太医他们什么外科手术的,结果教着教着不教了,说是没有工具!
他问胡太医,胡太医说是“钢”,没有“钢”,这个工具就做不了,外科手术教学这事就拖延了。
“此物的制作方法,儿臣向长乐讨要过后,经过工部大人们这些日子来的努力,此物终于造出来,长乐看了以后,也说做武器绝无问题!而且……”
顾淮笙停顿了片刻,才压制住心中的激动说着,“削铁如泥!两层钢合在一起做成盾,寻常的铁制品,哪怕是隔了二十米远的箭支也难以穿透。”
文成帝瞬间激动地走下龙椅,来到顾淮笙面前高兴地问着,“当真?!”
“当真。父皇若是不信,可以秘密出宫,前往郊外查看。”
文成帝当即答应,开始期待晚上。
顾淮笙在离了御书房后,主动去了皇后的宫中。
“母后。”
皇后正在浇花,见他来了以后,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来了。”
顾淮笙在行礼过后,开门见山,“母后,关于儿臣昨夜刺杀,儿臣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皇后对他的问话也并不感觉到意外,只是笑着说。
“本宫还以为,你会和本宫客套一番,才进入正题。”
顾淮笙低头,“抱歉,是儿臣迫切地想要知道,儿臣在母后的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就算我们这二十多年的母子情谊是假的,姨甥之间的关系也是假的吗?”
皇后放下手中浇花的水壶,让人全都下去。
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皇后也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
“是母后对不起你。”
虽然心中猜测到皇后和幕后人有关,可顾淮笙还是觉得耳朵传来一阵嗡鸣声。
他不解地问,“为什么?母后?儿臣是哪些事情做得不对惹你生气?”
“不是。”
皇后低头苦涩一笑,“是母后和你母亲之间的错。”
“母亲?”
顾淮笙错愕,“她不是已经去世二十年?”
“是啊。”
皇后长长叹息一声,“可有些怨恨,并不会随着她的去世而随之消失的。当年,本宫与时墨岩恩爱有加,门当户对,本该是一对长相厮守的恩爱夫妻,可因为一场随之而来的意外,你母亲救了我。我本是很感谢她的相救,可是她不该在临终前让我进宫照顾你的。”
她苦涩地笑着,“将近二十年,将近七千三百个日夜,你知道本宫这些年来,都是怎么度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