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笙恍然大悟。
怪不得父皇明明知道一切却不自己揭穿丽太妃和赵国公，而是让他这个太子来揭穿。
皇爷爷留下的那一代权臣，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父皇绑定成为一个利益体。
哪怕那些人有的已经化为一捧黄土，但“救国功臣”的名头，还在护佑着他们的后代。
一旦是父皇主动要求查明，那么还活着的那些人，必定为了自己的利益，指责父皇忘恩负义。
严重的话，这些人狗急跳墙，聚起来造反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是他这个太子来揭穿，可以从兄弟之间的“派系斗争”层面，引出来一切事情，谁也说不到父皇忘恩负义，最多只是怨恨他这个太子揭穿了不该揭穿的事。
顾淮瑾案，不仅仅是洗清皇室子嗣那么简单。
这应该是父皇给他的最后一场考验。
在顾淮笙思索间，时墨岩说了半天，口渴。
顾常在请示顾淮笙，顾淮笙颔首同意。
顾常在才让人倒了一杯水，喂给时墨岩喝下。
时墨岩觉得喉咙舒服些，才继续说着。
“他们三个人知道大长公主的手里，有一个可以调动各个地方士兵的令牌。为了让大长公主不能及时支援，所以我父王给了司马渊一包毒药。父王本是想要毒死大长公主的，但是公主府戒备森严，他近不了大长公主的身。司马渊只好一把火烧死他的父母，引得大长公主带着驸马前往司马府。他们祭奠时，司马渊故意装作惊吓的样子，从地牢跑出来，冲撞到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摔倒，动了胎气，提前生产……”
因为提前生产，所以孩子的体位并不正，大长公主生产困难，随时要死。
四废王和丽太妃几人商议后，决定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宫变。
司马渊也要在这一天，杀了驸马，改变整个司马府。
丽太妃先是喝了药助产，这样，宫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她这边，四废王闯进宫就比较容易。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眼看着就要胜利了。
奈何大长公主顺利生产了！
她还带来了赵国公，京畿卫，燕州的五千守城兵，以及大量百姓。
最终，四废王失败了。
丽太妃担心她和四废王的事情暴露，直接掐死了那个刚生下来没有多久的孩子，造成孩子因惊吓“夭折”的死因。
皇宫上下因为这个孩子夭折，没有人查丽太妃，反倒还觉得很可怜。
司马渊那边倒是成功了，驸马和孩子都死了。
大长公主情绪消极。
时墨岩轻蔑地说着。
“丽太妃那个浪荡的女人，在四废王死后的第二天，便提议要和我父王生个孩子安在你皇爷爷的子嗣里。可惜了，你皇爷爷那场宫变，伤到了根，无法再让嫔妃怀孕。
而我父王因为大启宫变失败，遭受北靖国先皇的嫌弃。也是那个时候，我父王知道了他并不是被下人故意抱走丢弃，而是北靖国先皇故意丢弃的。自那以后，我父王歇了想要大启灭的心思。北靖越是想要灭大启，我父王就越是要大启变得更强。”
时墨岩说到这里，仰天大笑，轻蔑地说着。
“若不是我父王和我那皇爷爷有了隔阂，我父王一直保佑你们大启将近十年，你们大启早在宫变的第二年就该灭了，哪里还轮到你这个软弱的太子来审问朕！”
顾淮笙没有说话。
他承认，他之前他是软弱的。
但人并不是一直软弱的。
他遇到了那个让他想要变强大的人。
不过，他并不想和一个困兽犹斗做口舌之争。
凤灵韵则是有些不解地问着，“赵国公不是爱慕丽太妃吗？他为何会跟着我外祖母一起去救援？”
“呵。你外祖母带着一行十个暗龙卫，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能不支援？而且他之前也欠过你外祖母一个恩情，不得不还。还有，那个时候赵国公并未真的得到过丽太妃。”
凤灵韵抬手摸了摸下巴，“那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父王拒绝了丽太妃之后才在一起的。丽太妃见我爹失去了雄心壮志，很嫌弃他，便去引诱了赵国公。赵国公因为得知毁了丽太妃和四废王的计划，一直对丽太妃心怀愧疚，对她唯命是从。”
“原来如此！”
凤灵韵顿悟了。
怪不得赵国公会把丽太妃当成“白月光”。
因为一个不得已的选择，毁了心爱之人的至尊之位。
再有心上人的服软，哭泣，那赵国公能不心疼的，把一颗心掏出来给丽太妃？
啧啧啧。
拿捏感情的高手，男有时墨岩，女有丽太妃。
渣男渣女界的楷模！
想到这里，凤灵韵看了一眼审讯室门外，眼眸微动。
她问时墨岩，“我说假如，是假如的情况下，你这次计划成功，你想要我们大启的皇后，北靖国的皇后，还有时夫人，谁做你的皇后？”
时墨岩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诧异。
他没有想到，凤灵韵在得知他外祖父的死因后，没有对他第一时间动手，而是问了和他当下毫不相关的问题！
不过……
她的话，也让他不由得畅想起来。
“若是从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让宝儿当皇后。但在得知阿珍喝下毒药，死了的那个瞬间，朕意识到了朕的心里，也是爱阿珍的。她在大启当了快二十年的皇后，为朕守了二十年的清白，朕会让她与宝儿平起平坐，一个做东宫皇后，一个做西宫皇后。”
凤灵韵在心里呸了几声大渣男，又问。
“那时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