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嫡福晋害了高侧福晋的孩子吗?”
“我亲耳听侧福晋伺候的丫鬟说的。”
“嫡福晋不像是这样的人呀,她一向待着宽厚有礼的。”
“侧福晋得爷的宠爱,嫡福晋怎么能不嫉妒?”
“……”
见今个晨光柔和,辉发那拉·尔殊独自来花园晒太阳取暖,顺便补补钙,正好听见三个洒扫的丫鬟、小厮在园子里就高氏小产之事讨论得眉飞色舞。
她正欲上前提醒他们隔墙有耳,被凌厉女声抢先呵止住了他们,“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后背议论主子。”
尔殊抬头便看见富察·兰儿与她的丫鬟香灵以傲立姿态,快步向下人们走去。
丫鬟、奴才吓得立刻跪在地上,“格格恕罪。”
富察·兰儿面露愠色,冷哼出声:“今天放了你们,明天府里所有下人就敢效仿。”
尔殊柳眉飞挑,富察·兰儿这趾高气扬的一面,完全颠覆了她之前唯唯诺诺的模样。
之前在高氏那儿就见过她诡谲的笑容,或许懦弱无能一直是她装的?
下人三人被吓得直打哆嗦,尔殊看不下去出面为他们求情,“富察姐姐,可否给他们一个机会?”
见到辉发那拉·尔殊过来,富察·兰儿先是感到震惊然后又有些不安,最后镇定地屈膝行礼,“给侧福晋请安。”
尔殊回以颔首礼,又重复一遍方才是问题,“可否放了他们?”
“侧福晋有所不知,府中规矩赏罚分明,他们既然犯错,就要受到相应惩罚。”
富察·兰儿挺直腰杆俨然一副上位者姿态,“嫡福晋被禁足,王爷将协理府中事物的职责交给我,我不能不按规矩办事。”
尔殊听出来了,这是在拿府里管事之权来压她,她有名无权只能看着富察·兰儿让香灵把他们三人带走。
“侧福晋,冰天雪地寒气重,可有空到我那去饮杯热茶?”富察·兰儿脸上挂着狡黠的微笑,“想着有些事,您有必要知道。”
“好啊,我还没去过姐姐做过客呢!”尔殊爽快答应,正好她对富察有所怀疑,去她住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端语阁一共住着三位格格,富察·兰儿便是其一,另外两个分别是黄洛仪,还有陈诗蕊。
进入右暖阁,尔殊仔细打量里面的陈设,其中没有特别奢华的物件,床、椅简朴陈旧,倒是那梳妆台上如意浮雕甚是精美。
这屋内也没有什么异常,难不成是她自己多疑了?
“寒室简陋,让您笑话了。”富察·兰儿眉眼低垂地坐在罗汉榻上,话语中透着些许不自信。
尔殊回过神,也在罗汉榻上坐下来,有心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富察·兰儿在历史上没等弘历继承皇位就已经过世,位份荣宠都是身后事了。
她总不能安慰人家说:生前你是没机会了,你死后弘历继承皇位,你还被封了贵妃,获得无上荣光。
“对了,你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她索性转移话题。
富察·兰儿:“这事埋在我心里月余,日日折磨得我寝食难安。”
“何事让你如此忧虑?”尔殊问。
富察·兰儿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看向尔殊,“您入府第二日,我确实是故意向您泼茶的。”
“哈?”突然摊牌,尔殊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不是故意的,是嫡福晋指使我的。”
尔殊早就猜到了,所以富察·兰儿把富察·朗月供出来,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而把这件事抖出来的富察·兰儿让她很意外,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问:“之前你为什么不说?”
“我害怕嫡福晋责罚我。”
“现在就不怕了?”
富察·兰儿眼睛发红,万分委屈说道:“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加之嫡福晋现在被禁足了,我敢说出来,请您不要记恨我。”
听到这里尔殊已经知道富察·兰儿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达到祸水东引的目的,若是能让她与嫡福晋相争就更好了。
可以如意算盘打算了,她只想躺平做条咸鱼,“嗯,我知道了,这件事在我心里早就过去了,你也不用太在意。”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富察·兰儿被稚嫩孩童声打断,门口跑进来一个小男孩,对她大哭起来,“额娘我害怕,都怪我,侧福晋的孩子没有……”
男孩被富察·兰儿捂住了嘴,话全数中断在口中。
“永琏别怕,额娘在这。”富察·兰儿将他抱进怀中安慰。
事情发生太突然,尔殊眨了眨眼有些蒙圈,“永琏,怎么了?”
“侧福晋,今日可能不能招待您了,您先回吧。”
富察·兰儿说完便抱着永琏往床榻上走去,尔殊被香灵请了出去。
这一波操作把尔殊整得莫名其妙,好在这快进午时的太阳正热乎,又在雪地里也不冷,她便小跑回了院落。
路上她脑海里一遍一遍播放永琏说的话,都说孩童的话最真实,永琏说他害了高玉柔是什么意思?
想得太过于入神,她没留意长廊上来人情况,一不小心撞进一方厚实胸膛。
“对不起。”她赶紧道歉,抬头看清来人后,心脏差点骤停,结结巴巴说道,“王……王爷。”
“你很怕我?”弘历清冷的俊颜向尔殊靠近,目光流转在她脸上,突然又抬头别开脸,“月余不见,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听出来他在说她相貌普通,尔殊撇了撇嘴,阴阳怪气起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变化。”
“听说你去常去看玉柔了?”弘历问。
尔殊颔首,“她情绪不稳,我怕她做傻事。”
弘历长吁一口气,面有愧色:“她还好吗?”
她摇了摇头,“还是那样,不吃不喝,整日哭泣。你去看看她吧,你的安慰比谁都有用。”
“最近国事繁重,过些日子吧。”弘历心里是怕见她的,怕她会逼他处治永琏,他做不到,他只能给她补偿。
尔殊低声嗤笑,没时间去看高玉柔,却有时间与富察·兰儿温存。
若不是知道他最近常宿在富察·兰儿那,她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扰王爷了。”不等弘历反应,她自顾自行礼离开。
这样薄情的男人,她一刻也不愿与她多待。
弘历却没有生气,反而看着尔殊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