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中又连下了几日雪,天寒地冻尔殊是真起不来去长春宫请安,在芸桃与玲珑轮流叫醒攻势下,她不情不愿爬起洗漱,然后打着瞌睡任由两名宫女为她梳妆打扮。
为了能哆咪一会儿,她乘坐彩仗前往长春宫,与一众妃嫔一起行蹲安礼向皇后娘娘请安,然后起身坐在把手椅上捂嘴打着哈欠发蒙。
高贵妃依旧是姗姗来迟,敷衍行礼,然后无所畏惧地坐在她贵妃位置上惬意喝茶,品尝点心,简直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富察·朗月泰然自若,端庄大气地坐在宝座上,展现着皇后气度,不屑与高玉柔一般见识!
只要她还是皇后一日就是她在上,高贵妃即便在得宠也是屈居于下,也要来长春宫早晚两次请安,不管她多不愿意给她行礼,都还要敷衍地给她弯腰行礼!
她嘴角挂着笑容,若无其事地听着嫔妃们聊天……
见天色已亮,皇后便让大家都散了各自回宫用早膳。
尔殊走在众嫔妃身后,小声与芸桃商量着一会儿用完早膳,一起去城楼上凤高望雪,两人正说着兴头上,就被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夏安如叫住。
然后她们就又回到长春宫,跟着夏安如进入东暖阁后,皇后正坐在膳桌前用膳。
接着她正准备向皇后行礼,皇后免了她的礼,让她也一同坐下用早膳。
她听话坐在皇后对面,芸桃安静如鸡站在她身旁伺候着。
皇后让人给尔殊盛了一碗翡翠南瓜粥,然后问道:
“入宫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你还是不想侍寝么?”
尔殊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如蒜,“您知道的,我跟皇上都不喜欢对方。”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都不愿意去接触皇上,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上他?”
“我只想要一心一意的有情人,如果没有我宁愿不要。”
这话放在古代是很新的想法,从小在一夫多妻环境中长大的富察·朗月听到她这番言论觉得不可思议!
“你这是异想天开,放在寻常人家或许有可能,可这是在皇家,皇上的心怎么可能只系在一个女人身上?”
尔殊两手一摊,并不在乎弘历心在谁身上,“所以我也没指望他呀。”
富察皇后微微摇头满脸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
“皇后娘娘您就别操心我这事了,就让我自己做主吧。”
尔殊突然起身凑到皇后身边,拉着手臂上的正红底牡丹纹氅衣左摇右晃可怜兮兮哀求着。
“不行!别忘了皇太后让我督促你。”皇后直接拒绝,伸手将衣服从她手上扯回来。
尔殊张了张嘴还想垂死挣扎一番,皇后抬起右手食指做了一个噤声手势,然后说了她的难处。
“尔殊,我很感激你对我和永琏曾经的帮助,我也一直把你当成妹妹对待,进宫后一直在尽力满足你的要求,你喜欢清净我就安排你单住延禧宫,你喜欢种菜把延禧宫铲了,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着皇后这些话,尔殊既尴尬又觉感动,感觉自己真的有被大姐姐爱护了,正想发表一番感谢演讲,却被皇后一个闭嘴的眼神又把话吞了回去,她只能乖巧站在一边听姐姐说话。
“我虽然贵为皇后,但这后宫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头上还有太后压着,她很看重你,想你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我能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如果你真不想侍寝,自己就要想办法一劳永逸,这样得过且过不是长久之计。”
尔殊本来耷拉着脑袋一下就抬起,双眼感激地看着皇后,还以为她是要劝她赶紧去侍寝,好让她能跟太后有交代,没想到她的心是偏向她这边的,她真把她当妹妹在护着。
“那我要是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吗?”她真诚发问。
皇后:“看情况,别太过分就行。”
尔殊开心的抱住她,也不管合不合礼数,“谢谢月姐姐。”
一句月姐姐皇后宠溺地笑了,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好了,天寒地冻的快趁热把早膳吃了,我一会儿还要去看永琏呢。”
赶紧溜回位置上坐好,尔殊乖乖听话用着桌上的包饼,油麻小点等早膳……
突然她想起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小心翼翼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我有一件事很想问你,但一直都没机会。”
皇后问:“什么事?”
尔殊说:“就是为什么我刚进王府第二天,你故意让富察·兰儿向我泼茶水?”
“你觉得呢?”皇后不答反问。
尔殊猜测:“故意刁难我?给我下马威,震慑我?宣示你嫡福晋地位,告诉我安分过日子?”
皇后放下手中筷子苦笑地摇了摇头,“终于知道你跟府中姐妹是怎么想我的了,都觉得我是为了打压你们,让你们不要与我争王爷宠爱。”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当时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一个处变不惊,稳当的人,若是冒冒失失很容易失了皇家颜面,不利自己,也不利于王府。”
尔殊真没想到皇后是这个想法,并没有害人之心,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王府荣誉着想,怪不得弘历会对敬爱有加呢!
“那我是个稳当的吧?”她问。
皇后满意点头,“当然,不然我早就派教习嬷嬷去你院里教你礼仪了。”
“哈哈,终于知道了答案,我和您之间就没什么矛盾了。”
“你当时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尔殊回答:“也不是,只是觉得你跟我想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有点失望罢了。得亏我是个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不然就被富察·兰儿利用了。”
“她告诉你是我指使她这么做的,想让你来对付我?”不用猜皇后都知道富察·兰儿想干什么!
“都过去了,不重要了。”尔殊脸上挂着释然地笑意。
皇后点点头,不再纠结过去……
用完早膳后,富察·朗月去阿哥所看永琏与元婳,尔殊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长春宫。
目送皇后娘娘坐上凤辇离开后,随后她也与芸桃一起回延禧宫。
一路上她都在闷声想着她的确不能在侍寝这件事上坐以待毙,但是怎么才能一劳永逸避宠,让皇太后再也不能催她呢?
想来想去她决定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还得让弘历来帮她才能搞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