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殊抬起头深邃的眸光直勾勾盯着迦南的表情,严肃认真地问,“高玉柔有没有害皇后?你实话实说!”
迦南直视她的目光,真诚回答,“没有!”
“高主儿,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了,今日更是有连床都下不得了,您也来钟粹宫探望过她好多次,她的情况你应该最为了解才是。”
尔殊点点头,“我是知道她病重,但她对后宫后妃生子一事深恶痛绝,以至于让人去除掉龙胎,也不是没可能。”
“是,主儿是听到主子娘娘遇喜后很是气愤妒恨,可也深知自己的身子骨活不了多久了,她也不愿多做计较,只是抱着她孩子的排位难过而已。”
说着迦南抬手发誓,“我用我的性命起誓,主儿真的没有害皇后,否则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她护主忠心连毒誓都敢发,尔殊有些动容起来,所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高玉柔很大可能不会去害皇后。
“可你们宫里的鹅卵石是怎么回事?”
听到娴妃这么问,迦南脸上犯了难色,“钟粹宫里根本没有鹅卵石,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你们鱼缸不用铺石头?”尔殊歪着头一脸疑惑。
迦南:“高主儿嫌弃那鹅卵石难看又廉价,铺鱼缸都用翡翠和彩色玛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开查当天鱼缸里翡翠玛瑙不翼而飞,变成了鹅卵石。”
尔殊顿时眼睛闪起星芒,顿时发现一个可以突破的地方,“如果这是真的,钟粹宫里肯定出现了内鬼,否则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就将鱼缸里的东西换掉?”
“奴婢明白了,只要抓到这个偷换东西的宫人,主儿就能证明自己清白了。”
迦南恍然大悟,转身就要回钟粹宫,尔殊立刻叫住了她,当下给她泼了一桶冷水。
“你现在去有些晚了,禁足封宫遣散宫人的时候,那人应该早都带的翡翠玛瑙离开了。”
“不会,遣散宫人时,为了防止宫人夹私,内务府的太监都盯着他们收拾,那人定不敢将东西带走,若是不小心被内务府发现,他反而会被怀疑。”
原来如此,尔殊点了点头,“那你更不用着急了,东西既然是在钟粹宫,现在夜已经很深了,在这里住一晚再回去。”
迦南摇头拒绝,“主儿还在等我的消息,我不想让她担心。”
“钟粹宫宫门有侍卫把守,你要是让他们看见了,还不抓你到皇上面前治罪……”
迦南打断娴妃急切说道,“我能翻墙进去,我刚就是翻墙出来的。”
“你可拉倒吧,这腿上的伤,怕是翻墙摔伤的,你这会儿走路都费劲,别说翻墙了。”
尔殊摆了摆手,接着提出另一个方案,“你在延禧宫将就一夜,明天我带着你去皇后那儿禀明一切,拿了懿旨光明正大进入钟粹宫查。”
脸上露出担忧神色,迦南扣着手指说道,“主子娘娘会帮高主儿吗?”
尔殊给予肯定回答,“相信我,皇后比谁都想知道是害她的真凶是谁。”
听娴妃这么说,迦南也不再急着回宫了,尔殊便让芸桃带她下去休息,自己也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尔殊带着迦南去长春宫请安,并让迦南在众嫔妃面前,将鱼缸底翡翠玛瑙被换成鹅卵石之事告诉皇后。
皇后知道大为震怒,立刻就让胡德海去查这事,尔殊趁机请旨要一起去查,皇后同意了。
她便带着迦南跟着胡德海的搜查大队去往钟粹宫……
一进钟粹宫,尔殊与胡德海先进正殿见了高玉柔,一番行礼后胡德海说明来意,高玉柔看胡德海的眼神中充满不信任,在听到尔殊也会在一旁监督后才安下心。
尔殊示意迦南陪着高玉柔,向她解释今天这趟搜查的原委,她则是带着芸桃与胡德海一同去搜宫人住处。
近两刻钟左右他们几乎将整了宫女、太监所住的大通铺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什么也没找到。
胡德海不由得怀疑娴妃来是为了帮高贵妃洗脱嫌疑,而故意整这一出来混淆视听,他正准备带人撤退时,尔殊开口请他再留一下。
接着她向身边的芸桃问道,“桃儿,如果你睡在大通铺里,你会把最紧要的东西藏在哪里?”
芸桃回答:“大通铺嘛,人多手杂,东西不见也是时常有的事,各自的收纳盒子我们都是上了锁的。”
顿了顿,她小声说道,“若是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我一般都会藏在房梁上。”
听完她的话,尔殊立刻让胡德海将宫女和太监屋里的房梁都查一遍,这才在一个宫女大通铺屋子里找到翡翠玛瑙。
得了赃物,尔殊松了一口气,总算没辜负高玉柔对她的信任,她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高玉柔。
高玉柔从床上抬头,露出憔悴又气色全无的面容,苍白的嘴唇艰难的勾起笑容,抬起手伸向尔殊,眼中有星光在晃动。
“还好有你。我就知道你可以帮我,也一定会帮我。”
“那天鹅卵石是我捡了给皇上的,我的目的是找到害皇后的人,我没想到会害到你,是我对不住你!”
尔殊握住高玉柔的手,语气中充满歉意。
高玉柔摇了摇头,“我了解你不是那会主动阴谋陷害别人的人,相处有十年了,你要是想害我,也不会等到今天。”
一口气说不完话,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是有心人早就设好了局,想要害我!是我这油尽灯枯的身体给了她们机会。”
说着突然她眼角含泪傻笑起来,“多年夫妻,皇上也不相信我!那天我也告诉他,我的鱼缸用得是翡翠玛瑙铺底,不是鹅卵石,我求他查宫。”
“可他却认为我是在狡辩,宁愿相信那些所谓的人证、物证也不相信我,真是令我失望,昔日的恩爱都是过眼浮云!”
尔殊看着这个失去了孩子,只能将所有情感寄托在爱人身上的女人,顿感心疼,“今天看清楚也不晚,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别再为了他去劳心伤神。”
高玉柔点了点头,“不会了,他薄情寡性,不值得我去真情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