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叔取了自己全部存款送来,将近8千元。
但对于奶奶的病情,杯水车薪。
莫叔跪在地上,一直哭,一直道歉。
叔叔隐忍已久,几次想挥手打他,都被商非雁拦了下来。
爸爸沉默着,而石小田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她只会拉着奶奶的手哭。她知道,他们无能为力。
开颅手术,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和登天没什么区别,医生那嘴一张一合就是5万块,还有后续的治疗费用,更不提治疗风险。
商非雁心疼的揉抚石小田的头,一双眼看着床上的奶奶,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你去哪?”商非雁往外走,石小田喊住他。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们在这等我。”商非雁不等她反应,疾步往外走。
在外面寻了一个多小时,问了无数路人,商非雁才才寻到一家当铺。
“老板,我当个东西。”商非雁走进当铺,脸色凝重。
“拿来看看。”老板是个50岁左右瘦小的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显得很精明。
商非雁从上衣内衬口袋里掏出布包裹的玉佩,缓缓在老板面前打开。
老板眼睛一眯,推了推眼镜。
这么好的种水和做工他人生还是头一次见!
可老板不显山不露水,只轻飘飘地说了句:“你这玉磕坏了。”
“只是莲花一角,改刀或者补一补。”商非雁说。
“玉石讲究的就是一个下刀完整平滑,你这上面不仅缺了一角,还有裂缝,大大小小的划痕也不少。”老板日常压价,看他是个小男孩,更不可能给出高价,他老谋深算的开口:“你说吧,想当多少钱?”
商非雁沉默两秒,抬起一根手指:“一百万。”
老板正喝着茶,一口把茶给喷了出来,他瞪直了眼睛看商非雁:“出门右转2公里,那里有个医院,你去脑科检查看有没有病。”
商非雁无语,看来老板并不识货,可周边他都问完过了,再没有当铺。
“这玉是我家里的传家宝,从清朝一代代传下来的,祖辈流传200多年,后又经玉石大师钱勤修磨,如果按市场价售卖,至少300万起步。”商非雁说得煞有介事,可老板哪里吃他这套。
“你家这么有钱来我这小当铺当什么东西,一口价,1万!”老板说着就要起身,说来他当真知道这玉石大师钱勤,这钱勤曾雕过一副玉扇,听说价值连城,最后也不知花落谁家。
“让你们家鉴定玉石的老师傅出来!”商非雁没好气的把手里的玉佩收回,起身作势要走。
“等等!”老板睨着眼,这玉佩多加几万也不是不可以。
老板把屋里的老师傅喊出来,老师傅接过商非雁手里的玉,先是一惊,后是蹙眉。
“玉是好玉,可惜坏了。”老师傅看了眼商非雁,最后右手比出一个“八”的字样。
“八万?老头你是疯了吧?”老板气得不行,背着手瞪他。
商非雁眯起眼同老师傅对视,开口:“20万。”
“小伙子,我知道你急用钱,也不和你多加磨蹭,10万块,不往上加了,这玉佩我给你留两个月,你要是之后有钱了,我12万还你。”老师傅认真说话,从桌子里拿出一份合同来。
商非雁犹豫几秒,在两份合同上追补老师傅的话,最终签下协议。
商非雁回到医院,趁石小田趴在床上睡觉的空隙把爸爸拉出屋外。
“非雁你去哪了?小田急得下楼找了你两圈。”爸爸看他脸色不对劲,又看他手上用外套包裹了一袋东西,直问:“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商非雁拆开外套,里面是红得发紫的十沓钱。
“我把玉佩当了,奶奶的病,一定要治!”商非雁斩钉截铁的说。
爸爸沉默良久,仍是没做出决定。
躲在一旁偷看的叔叔没忍住,冲上前来一把抱住盛满十万块钱的外套。
“石拿!你干什么!”爸爸厉声呵斥他。
“阿哥!你难道要看着阿妈死吗!”石拿的话像一盆凉水,彻彻底底的泼醒了爸爸。
“阿爸,别犹豫了,让阿奶转院吧!”商非雁劝道。
爸爸朝病房里看去,眼眶发红,最终点了点头。
当晚奶奶就转到了市医院,医生看奶奶情况不好,连夜通知了几名医生前来会诊,并且出了手术方案。
手术虽有风险,但成功率很大。
得知这一消息,几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从刚才我就想问,你衣服是不是落县医院了?”
石小田忽然回头看向商非雁,3个大男人被她这话问得浑身紧绷。
“阿爸,阿叔,你们怎么了?”石小田转头看着奇奇怪怪的爸爸和叔叔,她直觉他们有事瞒着她。
“啊雁,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石小田问商非雁,一双眼睛盯得商非雁寒毛直竖。
最终还是爸爸开的口:“非雁把他的玉佩当掉给你阿奶治病。”
石小田一怔,玉佩?她不小心摔坏的玉佩?
“你把你爷爷的遗物当掉了?!”石小田伸手抓住商非雁的手腕,商非雁低低的应一声。
爸爸和叔叔对视一眼,沉默着低下头来。
“那是你爷爷留给你唯一的东西!”
石小田眼眶立刻一红,当初商非雁为了那块玉佩吼她甚至还离家出走!他有多在意那块玉佩她又不是不知道!
商非雁讨好似的环抱住她,大手在她后脑勺轻轻抚摸,声音悠悠的:
“病床上也是我们唯一的阿奶,是阿爸和阿叔唯一的阿妈,我不能置阿奶于不顾。我爷爷会理解我的,你不要生气好吗?”
石小田在他怀里低低啜泣,她哪里是生他的气,她是气自己没用,没保护好奶奶。
许是神经崩了一整天,石小田躺在长椅上很快睡着。
商非雁抱着她让她枕着他的腿,手指一下一下揉抚着她的长发。
他看着她,眼神极尽温柔。
可当他想到莫冬那张猥琐嚣张的脸,想到石小田为此所受的惊吓,想到奶奶惨白的脸,他恨不得将莫冬撕碎碾末!
莫冬!你好好等着我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