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恩抬高手中的棒棒糖,望着太阳透过窗,一缕金辉洒下,眼尾的冰冷渐渐地化开。
“糖……”
像琥珀一样的糖。
和司焕的眼睛一样清澈干净。
想到这的时候,沈青恩眼角的笑容倏然凝固。
他眸光骤冷,像是被淬了毒似,面色煞白。
——“青恩,人最大的软肋就是感情。”
一道苍劲冷厉的声音贯穿他的心脏,他回身将手中的糖果砸进了垃圾桶里,发出一声脆响。
他摸出一支烟,重新叼在唇上,目光幽远。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了软肋。
沈青恩认同这句话。
他撩起袖口,望着上面的黑色鳞片勾唇一笑。
他不会再有任何感情。
……
司焕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手中还夹着一支被掐灭的烟。
裴听肆率先过来,左右嗅了嗅司焕。
只闻到了沈青恩身上的海洋味,并没闻到cI85的烟草味。
“焕哥,你真能忍啊!新世纪忍者神龟啊!”
裴听肆狂竖大拇指。
Enigma的易感期比Alpha的要强势许多,Enigma的信息素外泄会勾的Alpha和omega上赶着相扑。
司焕从前的易感期,都是在重力室里捱过的。
陈严:“你没事就把嘴捐了,留着也浪费。”
裴听肆:“哪里浪费了?!焕哥就爱听我说话,你刚刚栽赃我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等焕哥安顿好了,老子给你下战书!”
二人跟在司焕身后,小学生式的斗嘴。
大多都是裴听肆在骂。
陈严不想搭理他。
上车后。
司焕坐在后座,车座旁有一只银制皮箱。
他娴熟的打开皮箱,皮箱里放着一枚特效抑制剂。
他不假思索的注射进了上臂,液体被推入上臂时,像是在筋脉里硬撕开一道口子,万千蝼蚁倾巢涌入。
但好在五脏六腑的灼热感渐渐的消退了。
司焕的脸色寸寸煞白,他倚在车窗上,将沈青恩未抽完的烟夹在唇瓣中,“借个火。”
陈严递了个打火机给他。
司焕点了烟,缭绕的烟雾被车窗外的风吹散。
陈严例行和他汇报公事:“会长,明天晚上的拍卖会还如期进行吗?”
司焕勾唇淡笑,“他们都很想要那件东西不是吗?”
陈严颔首,表示明白。
没人能拒绝从“黑色沙漠”遗迹中带回来宝物。
*
司家。
司尚只觉得脊背中一阵热流涌动,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子血腥味。
困倦中,他侧了身。
那股难闻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司尚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殷红。
血色凝固的床单上,女人面如死寂,睁着的双目中爬满血丝,液体顺着被利刃划开的脖颈流下,将床单寸寸洇透。
女人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整个尸体发青。
“长……长长长月!”
一声痛苦的哀嚎穿透云层,打碎了清晨的宁静。
司尚浑身发软的从床上跌坐在地,脊背后的湿流与他的薄汗交织着。
他捂着面嘶吼出声,凄厉尖锐。
夜里同眠,早上一睁眼就阴阳相隔了。
满床的血,和长月的笑,都像是一个挑衅。
他不知道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司家。
但司尚知道,对方的身手远在他之上。
他明明能直接杀死司尚,可他没有。
他只杀死了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omega。
来自凶手的警钟,像是午夜梦回时的凶铃,残忍可怖。
那人,是想让他在担惊受怕中,被折磨死去。
并不想给他一个痛快。
整个青州市,除了沈青恩这一位Enigma,司尚想不到其他人。
思索间,仆人也与司凌匆匆赶来。
望着床上血腥的一幕,司凌直接吓晕了,仆人扶着司凌也不敢上前。
司尚惨白着脸从地上站起来,他重新走到床头,伸手替长月阖上双目,淡淡道:“报警,召开族中大会。”
“是。”
仆人扶着司凌离开了。
司尚换下血淋淋的睡衣,脑海中忽然回荡起关于离开寸山前司焕与他说的诡异话。
——“二叔,我给您准备了一个Surprise,记得查收哦~”
司焕知道了。
司焕知道他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了,或许也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他母亲了,又或者是知道他父母真正的死因了……
光是想到这,司尚就浑身冒冷汗。
长月不是司焕所杀,司焕没有这个能力。
但这一切与沈青恩一定脱不了的关系!
一位得到了Enigma撑腰的beta,已经不是他所能招惹的了……
司尚的眼底闪过一片冰凉。
………
次日。
来京商会里,座无虚席。
大家都是为了最后一件商品来的,这次的拍品全球仅此一件,为了保证现场的秩序安全,Alpha刑事案件的执行署带枪维持现场秩序。
还未开场,便听见来往的人谈论不止。
“这次真是要开眼了,‘黑色沙漠’遗迹当年的幸存者不过七名,竟然有人要将遗迹中的东西拿出来拍卖!
“我记得当时也就七位幸存者,三位断手,两位断脚,如今这五位都是联邦里的重要议员啊!他们怎么会把东西拿出来卖?联邦那边能同意?”
“怎么可能是联邦里的人?那五位议员,从‘黑色沙漠’里出来的时候可什么都没拿,还留了残肢在里面呢!”
“那这玩意该不会是假的吧?打着‘黑色沙漠’的噱头炒高价?”
“也不好说……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位传说中的‘加纳斯特里——cI85黑色烟草’把东西拿出来卖了?”
“他脑子被驴踢了才把东西拿出来卖!你知道那他妈的是谁的遗迹吗?”
“……”
“……”
交谈中,一道清瘦的身影穿梭在人海中,他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浑身透着疏冷肃杀之气,孤傲的眼神睥睨着四周。
黑色的皮质风衣在疾步中敞开,劲瘦的腰线展露出来。
他指尖夹着一支烟蒂,轻缓着从唇中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
倏地,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走到他身侧。
“您是寸山的沈先生吧?会长在楼上的贵宾席为您留了位置。”
工作人员做了个请的手势,沈青恩跟着上楼。
楚承也跟着要走,但被人拦住了。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会长只请了沈先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