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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罔。
朝廷南守在病床旁,望着床上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伍里,眉宇间的情绪为其牵动。
“小蝴蝶,你不是说过的吗?”
“会活着回来。”
他俯身在伍里的白皙病弱的脸颊上落下沉重一吻,修长的手指轻扣着伍里被蝴蝶刀刮破掌心。
伍里的掌心血肉模糊,那一刀划的过深,将指骨关节处的软骨都划破了。
这是以死换伤的手段。
他的小蝴蝶答应他活着回来。
却根本没想这么做。
他将伍里额前散落的长发撩至耳后,滚烫的指尖刮过伍里的鼻尖,轻轻捏了捏。
“真是笨蛋……”
朝廷南的轻声哂笑,眼底眸光微动。
门外,仆人端来一盘白面馒头颤颤巍巍的放在床头柜上后立即退下。
扑鼻喷香的馒头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朝廷南望着馒头上飘散起的白色烟雾,神色怅然。
如果,他不把小蝴蝶带回家。
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叩叩叩”
管家敲门进入病房时,朝廷南将手抽回,负在身后。
管家瞥了眼昏迷的伍里与床头柜上的馒头,他颔首提醒着朝廷南,“少爷,老爷传您。”
朝廷南眸子瞬间冷下,神色淡漠的迈着步子离开了病房。
在门“咔哒”合上的那秒,床上的伍里指节微动。
朝廷南进入客厅,朝林天正背对着落地窗而站,颀长的背影中透着威严肃穆。
“谁许你去青州市了?”
滚滚怒意从朝林天深邃凌厉的鹰眸中紧逼来。
朝廷南沉静无言。
朝林天迈近朝廷南,来自血缘威压的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朝廷南的肩上。
“因为那只蝴蝶?”
朝林天神色揶揄的瞧着朝廷南,眼神中透着笃定。
“南儿,我从小就和你说过,你身上肩负着整个家族的盛兴!如果朱雀一族没有Enigma,朱雀全族也将受人桎梏!”
“族中交代的任务你是忘了吗?嗯?”
朝天林铁青着脸,步步紧逼。
朝廷南脊背被冷汗洇透,双手紧攥成拳,“南儿记得。”
“记得?记得你就不会去青州市!”
朝林天的眸中透出凶光,语气渐重。
朝廷南依旧不答。
朝林天绷紧腮帮子处的肌肉线条,强行压下怒意,“沈青恩呢?”
朝廷南:“坠崖,死了。”
“坠崖……”朝林天细嚼着字眼,神色凝重的看向朝廷南,“你看见他尸体了?”
朝廷南蹙起眉,“搜崖需要时间。”
伍里耽搁不起。
朝林天暴怒而起,顺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子“砰”一下砸向朝廷南的额头。
滚烫的血液顺着额角流下,留下一片淤青。
他忿忿低吼:“我说过的!既要杀就得永绝后患!你现在为了一只蝴蝶,连我教了你几十年的心狠都忘了?”
朝林天的语气严厉,眸中陡然迸发出一道冷厉的光芒,“如果他没死,他必会穷极一生来复仇!你……”
怒气将他后续的话吞没,旋即他长吸一气,无言的望向朝廷南。
朝廷南的右侧脸颊上,有一道三厘米的血红划痕,是子弹从脸擦过的痕迹。
“受伤了?”
朝林天这才软下腔调。
“多谢父亲关心,没有。”
他抹去脸上的血迹,明眸锋利,眼底淡漠的如同深潭。
半小时前。
在沈青恩坠崖后,朝廷南冷着脸走向裴听肆,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因为信息素的压制而难以喘息的人。
“裴家独子……”
“我不会杀你。”
静谧的黑夜下,朝廷南勾唇一笑,眸中淬着冰,语气高高在上像是施舍。
裴家老爷子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杀死裴听肆,就意味着朱雀一族注定与青龙族不死不休。
以他一人之力,费些时间掌控青龙一族不成问题,但残暴的手段会让其他远古血脉的三族生出异心。
他首要任务是收服四族,其次是在时间的长河中将各族中能威胁到他的势力抽丝剥茧,让附属族群达成制衡局面。
最后彻底掌控四族,成为远古血脉中的引领者。
“砰砰砰!”
一辆越野吉普闪着大灯停在十米外的土坡上,精准的五枪朝着朝廷南飞来。
枪林弹雨中,一枚子弹从朝廷南右脸擦过,划开一道血痕。
朝廷南锐利的眸子循声望去,倨傲的脸上裹起怒火。他将蝴蝶刀捡起,步履优雅的走向从车上下来的陈严。
“青州市Alpha执行署执行长——陈严,命令阁下立刻放下武器,不要负隅顽抗。”
陈严只手持枪瞄准朝廷南的胸膛,俊秀的脸上冷如寒冰,一丝不苟。
被信息素压制着难以喘息的裴听肆放竭力嘶吼着:“走!陈严你他妈的快走!!”
但裴听肆的提醒已来不及,在白兰地酒味的信息素压制下,陈严寸步难行,脊背霎时布满冷汗,浑身失力的双膝跪地。
那张惨白如雪的脸上因为强撑青筋暴起。
朝廷南只手握在陈严的脑袋,闪着寒光的蝴蝶刀在他身上划开二十多刀,最后拖出一条血痕朝悬崖走去。
在强大的白兰地酒味压制下,裴听肆只能爬行追去,在朝廷南将陈严丢下的刹那,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扑过去,死死的攥着陈严的胳膊。
寒风呼啸的狂风下,裴听肆的双臂颤抖。
他死咬着牙,紧拽住了陈严摇摇欲坠的身体。
陈严意识迷糊的抬头望向裴听肆,月光将裴听肆的五官埋没在阴影之下。
但在陈严漆黑如墨的眼眸中,裴听肆的五官是那样的俊朗明亮。
裴听肆双紧攥着他的手,固执坚毅的眼神让陈严忽的笑了。
那个只会嫌他无用的莽夫,在他遇险时竟然也会毫不犹豫的扑来救他。
“裴听肆,不松手你也活不了。”
陈严声音轻淡,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是这种人吗?艹!”
裴听肆此刻只想将陈严拎上来打一顿,可他久悬的手脱臼失力,肌肤的摩擦力不够,在岩壁上磨出一道血痕。
他至死没松手,连着陈严一同坠入无尽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