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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山。
司焕将楚承丢给仆人后,单臂揽着沈青恩的肩膀,将人嵌进臂弯中的力度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重。
他的理智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即将崩裂。
而促使他被怒火吞噬的,是夜空下他搂着沈青恩腰时,沈青恩对他说的话。
“司焕,我憎恨每一个人的蓄意接近,厌恶所有的复杂的关系,对我来说,孤独比风险让我更有安全感。”
“深海的巨浪永远不会因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掀起,没人能走近我,包括你。”
潮涌的浪花呛入肺里,将空气攫取干净,蔓延至心头的窒息感,司焕呼吸粗重几分。
他捏着沈青恩肩膀的指节用力到打颤。
沈青恩感受到了肩膀上巨大且沉重的压力,但他阖着牙关,闷声不发。
直到进入房间时,司焕兽性大发,强制的占有欲下他将人翻身摁在门上,他将脑袋闷在沈青恩的肩颈上,温热的吐息扑洒而来。
他细嗅着从沈青恩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冽海洋味,在信息素的安抚下,他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
但脑海中的弦仍紧绷着,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断,连司焕自己都不知道。
“先聊正事。”
沈青恩眉头紧蹙。
司焕支起身体,只将人禁锢在怀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沈青恩适时翻回身,后背靠在门上。
“药剂我会让陈严去查,物种产生变异会衍生至亚物种,在数代后才能得到明显的改变体现。”
司焕那双漂亮的琥珀色凤眸中幽暗一片,罕见正经。
“物种是多样性的,并且是一个持续变异的过程,需要漫长的时间得以体现,绝对不可能通过单支药剂就改变所有物种的血脉基因。”
这是违背生物学的。
很明显是药剂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推手正在推动这一切。
其目的不得而知,但很显然主谋一定有巨大的野心,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Enigma、一个国家……
——黎明的曙光终会拨开云层,濒死的圣人将于深渊重生,全球的权势高位将重新洗牌!
这是初哥临死前无声的信仰。
“濒死的圣人”大概就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青州市只是一隅之地。”
沈青恩说。
“还有别的正事吗?”
司焕并不想再绕着这个话题往下聊,他双指扣住沈青恩的下颚,眸光幽冷,眼底如藏深潭,深不见底。
司焕向来没正行,面对沈青恩的冷漠,他偶尔会挑逗,偶尔撒娇。
在意识到沈青恩真的生气时,他总是会连哄带骗着贴近他。
上次沈青恩提出离婚时,司焕慌乱一瞬后就幽默的转移了话题。
在事情不如司焕所愿的时候,他也会有逃避意识,但很快就会恢复从前的戏谑。
可这次不一样。
他瞳孔中折射出的眸光复杂,不见喜怒。
沈青恩:“……”
他只觉得下颌发酸,两指的力量捏在他的下颚上,迸发出的磅礴之力让他觉得骨骼都要裂了。
但最让沈青恩难以挣脱的,是司焕压迫感十足的眼神。
“那现在我们来聊聊私事。”
司焕再次将人翻身摁在墙上,宽厚的手掌垫着他的额头,同时微微托着他的下颚,逼迫他半侧将脸贴在司焕的掌心中。
他另一只手捏紧沈青恩的腰,将人嵌在怀中,膝盖顶开沈青恩的双腿,耷拉着的猫耳,将脸贴靠在沈青恩的脸上。
“……”沈青恩说,“如果是解释的话没必要。”
他并不想听。
“那我说点别的。”
司焕的嗓音嘶哑。
司焕:“你早就知道楚承没有背叛你,那枚药剂是假的。”
沈青恩:“是。”
司焕将视线落在沈青恩可见森森白骨的左臂上。
司焕:“你在试探我。”
沈青恩注射药剂、假意不敌、坠楼,就是在试探司焕。
沈青恩毫不避讳:“是,从悬崖那次开始,我对你已经没有信任了。”
司焕:“你当着我的面给来京商会会长写信,也是在试探我。”
龙天孝卡片事件,除了来京会长,沈青恩想不到第二个能如此手眼通天的人。
坠崖后,司焕说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影,他就锁定了那晚将他救上悬崖的人不是司焕就是来京商会的会长。
沈青恩:“是。从我知道你是Enigma的那一刻后,这些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沈青恩这辈子都不会陷入情感的旋涡之中,他是理智的。
理智永远占上风。
“……”
司焕不再猜测。
二人都清楚对方的心思。
漆黑的房间里不见一丝光亮,时间凝固,周遭的一切都舒缓了下来。压抑的气息见缝插针的扼住喉骨,暧昧的鼻息交缠逐渐消失。
紧贴的肌肤让任何反应都无处遁逃。
周遭安静,能清晰的听见司焕极致隐忍时吞咽口水的“咕咚”声。
沈青恩的微蹙的眉间拧着厌恶,冷汗在脖颈上布了薄薄一层。
冷汗沾黏在了司焕的肌肤上,他俊冷的脸上闪烁着失落的光,眸底涌动的爱意被揉成碎影,眸光一寸寸的凉了下去。
“别害怕,我会永远尊重你。”
他抽回身体,昏暗下他神情麻木。
理智与占有欲的拉锯战中,强占上风。
虎是最具有领主意识的兽物,他喜欢强占,但他从没真正的逼迫过沈青恩。
他甘愿敛起锋芒,向沈青恩俯首称臣,居于低位。
他始终压抑着自己的天性与沈青恩相处,可在沈青恩知道他是Enigma时,一切似乎变了。
沈青恩怕他。
他感受到了。
司焕抽回身后,只手滑入裤兜,指腹轻轻地捻着,他尽可能的放缓语气:“很晚了,介意我明天离开吗?”
沈青恩不说话,他回正身体将衬衣抚平。
修长的手指划过衬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除此之外一片寂然。
司焕抬手开了灯。
颀长的身影压在沈青恩的头顶,阴影下突如其来的光线并不刺目,但沈青恩在听见开灯声时,本能的将手护在额前。
他并不喜欢依赖人。
这样抽身于任何关系时,他才不会难过。
司焕的心刺痛了一瞬。
他静静地抽回视线迈离沈青恩的面前,从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本红色的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