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浸湿了他的眼眶,顺着他的眼尾滑落。
黑夜完美的掩盖了他的懦弱,可睫毛被泪水黏在眼尾是真的,眼底如海浪翻涌的泪花是真的。
他想司焕,也是真的。
“还是第一次听沈爷说这种话。”
楚承撑着身体,躺在了他的身侧。
沈青恩笑笑,不语。
是啊,他第一次说。
喉咙里哑哑的,很青涩的吐露着自己的心意。
二人静静地躺着,时不时的蹦出几句话,但都不是关于司焕和盛洲的。
他们的情绪都被推到了临界点,只要再听一次爱人的名字,就会落泪。
夜晚是美的,不该落泪。
楚承指着一颗星星,说很漂亮。沈青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什么也看不见,他的视线朦胧的疼昏了过去。
沈青恩的脸被风沙刮红,如瓷的肌肤沾染了些许尘世之气,不再那么的高高在上。
但长睫合上时,清冷疏离。
还隐隐透着一丝苦楚。
楚承将沈青恩横抱着回了帐篷,期间路过了韩冰,韩冰紧盯着楚承的动作。
细致,满腔的爱无比赤忱。
这些天,楚承跟着沈青恩形影不离的。
韩冰调查过,这头芬里尔狼爱慕沈青恩十多年,但一直未被接受,后来出现了横刀夺爱的司焕。
现在司焕已死,自然也到了上位的时候。
楚承将沈青恩放进帐篷后,从帐篷里出来,韩冰双手环抱在胸前嗤笑着望向他,眼底总有几分轻蔑的意思。
楚承并未理他,借故解手,径直朝不远处的戈壁走去,顺势找个地方将注射器埋了。
……
朝廷南戴好乳胶手套翻着黑色的垃圾袋,刚从垃圾袋里将一枚戒指捡出来,发现伍里正绷直着触角站在门口。
“主……主人……”
伍里面色怪异。
朝廷南抬头看向伍里,伍里的视线在他的乳胶手套和黑色的垃圾袋间流转。
朝廷南猛的意识到了什么,“不是……我……”
他起身要朝伍里走去。
伍里后退两步。
朝廷南:“…………?”
他回眸看看垃圾袋,又看看伍里抗拒的表情,认栽了。
“我洗洗……”
朝廷南将戒指放在消毒盒里,利索的把乳胶手套摘了丢进垃圾桶里。
朝廷南嫌恶的将手洗干净,反反复复搓了好几遍,将手都给磨红了,才走近伍里。
“小蝴蝶,来抱。”
“该出发去黑色沙漠了。”
伍里再次后退一步,手提袋中的馒头晃了晃。
“……”
朝廷南回房间收拾东西,给伍里带了许多生活用品,出来时伍里还站在门口等他,只有一个小箱子,箱子里鼓鼓囊囊的。
是一个小保鲜箱。
里面只有馒头。
朝廷南提过伍里的箱子,与他一起下楼了。
楼下,裴听肆正一本正经的掂着砖头,思索着哪块更称手。
陈严站的远远地,一副我不认识这个傻逼的无语样。
没一会,司焕也下来了。
司焕看见朝廷南与伍里紧挨着,立马就从二人中间穿过,顺势揽着伍里的胳膊将人拐走了。
“小伍里,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伍里点点头。
司焕:“真乖~”
朝廷南:“……”
裴听肆拿着新选的砖头朝行李箱走去,拉开拉链时,“砰”一声。
行李箱里出现了坍塌声,扬起一阵灰。
“呦呵,这么大的阵仗?”司焕弯腰凑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李箱的砖头。
司焕:“……你是准备在黑色沙漠里拍死谁?”
“沈青恩!”裴听肆眨眨眼,“焕哥不是说下次看见他要一砖头拍死他吗?我怕你一砖头拍不死,多准备了几块!”
裴听肆语气认真:“我试过了,都很称手。”
司焕扶额:“……”
造孽啊,他当年怎么就把裴听肆从黑色沙漠里救出来了?
几架军用直升机停在宽阔的平地上,机舱打开时,龙天孝迎风站着,身姿笔挺,右臂袖口空荡的晃着。
“上飞机吧。”龙天孝说。
司焕率先阔步过去,他穿着黑色冲锋衣,衣领上夹着护目镜和墨镜,手上戴着同色护手套,高帮的徒步靴在走路时迈动的声音很清脆。
肩上挎着双肩包,步伐矫健的蹬了一步就进了机舱。
他望着身后无比浮夸的众人,长长叹气,“到了黑色小镇,都把行李丢了。”
司焕咬开墨镜架,单指推进鼻梁,腾着步子弯腰坐在椅子上。
抵达黑色小镇后。
司焕领着人采购刚需品,租了两辆越野车,直入沙漠。
司焕拉着伍里和裴听肆一辆车,在前面开路,龙天孝等人在后面跟着。
龙天孝和司焕先前来过黑色沙漠,对这里很熟,入沙漠后都是听从二人的安排。
开了五六个小时,沙漠日照长,眼见着天快暗了,司焕找了块临着戈壁的地方停下车来。
搭帐篷时,他拉开折叠椅,双腿一搭,一边抖着腿,一边“指点江山”。
悠闲的搭着火喝着茶,慵懒散漫。
“小伍里,你的触角和线打架咯~”
“肆啊,桩得打扎实点,别半夜帐篷被吹走了,你还在那睡。”
但到龙天孝那时,话锋突转:“龙大蝙蝠,我说真的,你是不是肾虚,能不能用点劲?”
龙天孝咬紧后槽牙,“我是蓝电蝠龙,还有,我是左撇子,不虚。”
司焕摆摆手敷衍着他。
倏地,不远处传来引擎声。
黑压压的车队驶来,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司焕眯起眸子挑开墨镜望去。
黄色的越野车上,一道清瘦的背影从车上下来,黑色皮质风衣被吹敞开了,劲瘦的身影被太阳拉长,映在沙漠上。
脖颈处的雪白丝巾飘飞着,在黑色沙漠中无比惹眼。
冷秀淡漠的脸在视野中放大无数倍,憔悴、疲倦,冷冽孤傲。
司焕心里一咯噔。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