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望向床上唇色惨淡的陈严,离开了。
在听见门关上后,裴听肆开始给陈严喂药,然后拉着躺椅在床边睡下。
到下午的时候,裴听肆忽然觉得手上痒痒的,睁开眸子一看,手腕上正缠绕着绿色的藤蔓。
紧圈着他的手。
是陈严的。
他拨动着藤蔓,藤蔓触尖微颤了一下,然后收回了被窝中。裴听肆觉得好玩就去追,刚掀开被子时,陈严醒了。
彼时,裴听肆正捏着陈严的尾巴,准备咬一口藤蔓触尖。
“你做什么?!”陈严虚弱的喊着。
裴听肆循声望去,惊喜的喊道,“你醒了?”
裴听肆的手抵在藤蔓尖前,下一秒藤蔓尖分,像是一朵绽开的花,包裹住了裴听肆的指尖。
酥酥麻麻的,还有些黏。
藤蔓生于尾巴,相当于是第二张口,他是有自我意识的,所以陈严才不想让裴听肆碰。
陈严的脸赤红:“……”
他揪着藤蔓扯了回来,然后指着门下着逐客令:“出去。”
裴听肆有些不乐意了,“陈严你有没有良心!本少爷救的你诶?你就这么赶我走?不就是摸你尾巴了吗?”
“我也不想摸它,是它自己缠着我的!”
陈严脸色更难看,“谢谢,出去。”
裴听肆:“我不!”
陈严蹙眉望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从床头柜上找到了手机,给裴老爷子打去了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接通电话时,不知情的裴听肆双手环抱在胸前,气鼓鼓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陈严对谁都和声和气的,唯独对他厉声相斥。
“喂……裴爷爷是吗?我是小严。是,最近挺好的。”陈严掀起眼皮看向裴听肆,直接步入正题,“我觉得现在解除婚约的事,可以好好谈谈了。”
“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和他结婚,爷爷之前说过会尊重我。虽有婚姻,但感情的事强求不了的。”
“抱歉爷爷,我是铁了心要解除婚姻的。是……我和裴听肆说过了,他也想这么做,是……他现在在我旁边。”
“没有逼我,是我自己的决定,他没惹我生气,我想过了,我想的很清楚。”
又连着嗯了几声后,陈严将手机递给了裴听肆,“爷爷。”
裴听肆面色阴沉着接过电话,冷眸出了酒店房间,他一边摸着断角的龙角,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听训。
他其实没怎么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陈严刚刚的话,陈严说有喜欢的人了,想和他结婚。
他怎么不知道?
陈严喜欢谁?那个赤狐姜武?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裴听肆在裴老爷子口干舌燥中挂断了电话,通话结束后,他直接冲了回去,双手叉腰俨然一副命令者的姿态:“你不能和姜武结婚。”
陈严不想理他,连看也没看就翻身睡了。
裴听肆:“……”
陈严:“不关你的事,出去。”
从前他以喜欢司焕为由拒绝和裴老爷子回去,此事被裴听肆当真,调侃数年。在裴听肆眼里,他喜欢谁根本不重要。
裴听肆只把他当笑话看。
一个妄想攀附强大家族的笑话。
裴家的大部分族亲也是如此想法,所以他才会离开。即使是现在的自己,也依旧上不了台面。
他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与裴听肆平视。
相看两厌,他的努力追赶如梦一场,也是该断了。
……
八天九夜后。
“狂躁症?”
司焕望着报告单,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邢选。
邢选穿着一袭白大褂,身姿笔挺的站在窗前,背对着正坐在沙发上,大岔着腿,吊儿郎当的司焕。
“你体内的信息素分子紊乱,加上你意识如野兽般发狂九天,大概率是升级成m级造成的。”
邢选回身看向他,“你当时是怎么突破的?有受刺激吗?有做什么事吗?”
司焕:“……”
他垂下眼睑,努力回想着。
他凭借着永久标记的感应找到了沈青恩,却见其衣不蔽体,脖颈上有明显的青紫色痕迹,薄唇充血浮肿……
他心里积压着的力量,忽然迸发了。
然后……
整整八天九夜。
他将沈青恩身上所有的海洋味信息素都给夺走了,甚至后面闻不到味了就开始咬人,尝到血腥味,他才觉得满足。
“我没受刺激。”
司焕有些心虚的说。
“那我去问问沈先生。”邢选作势要往外走。
烟草味信息素忽然铺盖而来,邢选腿软着倒在地上。
“审判长……”这确定是清醒了?
真是造孽了,派他来黑色小镇来给司焕送人头?以此平息怒火?
邢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觉得多少有点“公报私仇”的成分在。
他就不该当联邦总署里唯一的正常人!
果然被排挤了。
司焕敛起信息素,努力的克制着情绪,“别找他。”
“行行行。”邢选妥协,在信息素收拢后起身拍拍身上的灰。
司焕将这些天的情况说了个大概,没细说成人版的那些事。
最后,邢选憋得胸腔都在颤。
“So……”
“你是因为吃醋然后暴走了?”
司焕纠正他,“我没吃醋。”
邢选:“那就是怀疑?”
司焕:“没有。”
邢选:“要我帮审判长问问吗?”
司焕蹙眉看向他,琥珀色的瞳孔下透着威胁。
邢选立刻转移话题,“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
司焕沉默一会,“我的狂躁症需要吃药吗?”
邢选:“需要,必要时候得关起来,等确定发狂周期,配好药稳定病情后,才算安全。”
司焕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我先回联邦总署。”
他是想逃避。
逃避沈青恩。
他狂暴状态下的行为与野兽无异,弄伤了沈青恩,他说过他不会伤害沈青恩的,他没做到。
除此之外,他也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他和沈青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该看清了。
邢选看着他复杂的神色,“先不急,有人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