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恩换好正装出来,挺括的黑色领带被埋进束腰马甲中,身姿笔挺,薄削的身型里透着冷寂,目光微凉。
司焕正弯腰凑在水缸旁,修长的指节搭在缸壁上,乌龟动作迟缓的在沙坡上跑了几步。
司焕忍俊不禁着将乌龟从水缸里取了出来,“大宝贝儿,嘬嘬嘬~”
乌龟被吓的缩回壳里。
司焕轻啧一声,心道:难道是他喊的方法不对?
他忽然想起什么,回身看向沈青恩,“乌龟怎么分雌雄?”
“肛……”沈青恩面色铁青,“肛盾”二字被硬生生劈开,一半噎在唇中。
沈青恩重新说,“尾巴,这只是公的。”
司焕长哦一声,阔步走到沈青恩面前。白色的肌肤下,几抹嫣红的痕迹清晰可见。
司焕对沈青恩的这身黑色西装并不算满意,领口微敞,细长的脖颈带着若隐若现的锁骨被一览无余。
沈青恩习惯性的微扬着下颚,冷硬的轮廓线条透着矜贵的气质,柔软水润的唇瓣上像是散发着幽幽光泽。
“走吧。”
沈青恩声音很清,像是雪山融化的雪,干净透冷。
劲瘦的腰线消失在司焕的视线中,司焕回过神后跃步追上,与沈青恩下楼时,陈严正在车库里抽烟。
萧川也在。
“顾先生是要出去吗?坐军用车吧,小孙是我的司机,我让他送你们。”萧川笑着说。
“不用。”
沈青恩语气冷淡。
“萧统领这么巧啊!这会在地下车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住这呢~”
司焕眯着琥珀色的瞳孔,只手插兜,揶揄一笑。
“审判长说笑了,我刚从会议厅回来。”萧川看向沈青恩,“既然不用我就先回去了。”
他唇角勾笑,“顾先生,十多年没见了,什么时候有空萧某找你好好叙叙。”
沈青恩语气尖锐,“萧统领是想叙当年我碾过你的身体离开密室的旧吗?那我很乐意奉陪。”
磁场瞬间被割裂开来,沈青恩与萧川站在对立的两端。
沈青恩向来是不将谁放在眼中,很少会对谁这么有敌意,也很少会这么讥讽着谁。
但萧川不一样。
沈青恩对别人是漠视,对萧川不是。
他从不与杀手集团的任何人交心,也一向单独行动,所以直到他离开时,集团的人其他杀手对他始终不甚了解。
他对其他人如是。
但他知道萧川。
萧川是位目的性很强的人,他不喜欢。
“顾影,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想我吗?”萧川笑着问,冷峻的脸上满是失落。
这份失落恰到好处,在沈青恩眼里却显得廉价、虚伪。
“诶诶诶?萧统领啊,人啊——”
司焕一边说一边将萧川往后推,“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是不知道这朵‘小娇花’啊,娇气的很,你不能只喜欢表面的东西。”
萧川看着沈青恩的视线被格挡开,他侧眸要继续看时,沈青恩薄唇轻启,“司焕。”
“嗯?”
司焕回头看沈青恩,眼神中透着威胁,意思是你先别说话。
沈青恩抬手招近司焕,司焕凑过去时,眼底满是血色,沈青恩忽然朝他迈了半步,当着萧川的面,吻了一下司焕的唇。
一触即分,滚烫的温度却黏在了司焕的唇上,如火灼一般。
司焕有些不可思议的触着自己的薄唇,在回头看向萧川时,轻舔了一下唇,重新品尝回味着。
“上车。”沈青恩淡淡道。
这话是对司焕说的,司焕拉开后座车门,立着“尾巴”上车了,上车时眼神还有些懵。
沈青恩在萧川面前亲他……
从前在北川,即使求婚成功都不曾被承认的关系,在今天他似乎得到了。
前所未有的轻松。
陈严随之上了驾驶座,沈青恩站在距离萧川一米半的地方,“萧川,别试探联邦总署的底线。”
“收起你拙劣的把戏,十个你都玩不过他。”
说完,沈青恩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前,萧川迈近一步,忽然喊住了他。
“顾影,为什么?”
萧川这一句话里,包含了太多。为什么维护司焕?为什么会对司焕这么特别?为什么明明知道他是试探还要亲吻司焕?
沈青恩垂下眼睑,“因为他会洗衣服。”
“……”萧川:“我也可以会。”
“他洗的很干净,还傻。”沈青恩向来不喜欢过于聪明的人,尤其是将这份聪明用在他身上。
“砰。”
沈青恩弯腰进入车里,将车门合上,连头都没抬,陈严就启动车子离开了。
司焕原本唇角含笑的脸冷冽下来,“我听得见。”
沈青恩:“……”
司焕垂下眼睑,背靠在车垫上,像是有话要说,又沉默着不说话。
沈青恩纠正道,“你只是病了,不傻。”
如果司焕没有易怒症,或者萧川不拿沈青恩故意激怒司焕,十个萧川都不是司焕的对手。
司焕从鼻腔轻哼出声。
沈青恩:“杀手排行榜第一的顾影是我,第二是萧川,我们曾经在一个雇佣团,仅此而已。”
他的声音很淡,明明是解释,从他薄唇中吐出来时却不像了。
沈青恩的说话语气总是淡淡的,意思是是话他说了,信不信由你,这态度要是嫌疑犯,刑警想从他嘴里撬出什么都得头疼死。
司焕大岔着腿,将手揣进兜里。
半小时后,裴家。
裴老爷子亲自来迎接,可裴听肆却不在,周围的管家连着仆人面色都格外的凝重。
天上下起淅淅沥沥的大雨,司焕从仆人手中接下伞,站在车门外,笑嘻嘻的与裴老爷子叙旧,手中的伞身往车内倾斜。
沈青恩刚下车,司焕的手就虚搭上肩,自然垂挂着,“伞就这么点大,你隔这么远,怎么着啊,对我过敏?”
沈青恩往他怀中站了站。
裴老爷子就着司焕的动作看向沈青恩,从沈青恩颈侧的图腾中得到了身份答案。
裴老爷子转过视线,对着陈严轻轻地招了招手,“小严啊,来爷爷这。”
陈严走到裴老爷子身侧,二人默契的没提解除联姻的事,陈严礼貌的询问着裴老爷子身体的现况。
畅谈声中,司焕收下伞,抖了抖递给仆人,随口问道:“小肆儿呢?”
裴老爷子沉着眸,好一会才笑道:“罚跪呢。”
司焕一惊,“这大雨天的罚跪?”
司焕故意拔高音量,“老爷子,这次这么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