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这房钱与酒菜的钱已经赊了有段时日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先给小的结一部分?”酒楼的掌柜拦在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面前,语气很是客气。但大家伙儿都听的出来,掌柜的这是在催账了。
这名中年男人四十岁上下的样子,看上去还有些气派的样子。
“急什么?过两日一并给你结了。”男人不以为意地说道,边说边要往外走。
“大爷,这话您已经说了好几日了,您这样小的着实有些为难啊。”掌柜比他快上一步,挡在他的身前,陪着笑脸说道,就是不给他离开。
这边的动静引得不少人侧目而视,男人见众人都朝看来,有些还窃窃私语,面上显得有些尴尬。他有些急了,不自主得提高了音量:“实话告诉你,老子过几日就是这京城的官儿了!还会差你这么几个银子不成?!”说着,伸手一把拨开掌柜的,径直往外走去。
祁柒闻言挑了挑眉,看向萧纳,眼神里多少有些询问的意味。
萧纳眉间蹙起。这人他不认得,京官多的很,此人又不是朝廷大员,他怎会认得?
不过,这段时日的确是在选仕补缺的。
“跟上去瞧瞧吧。”萧纳说道。
祁柒让冬儿结了帐,几人跟着这名中年男人出了酒楼。
这男人倒也没有走远,转身就进了附近的一间茶馆。
他找茶博士要了一个半隔的雅间,点了一壶茶坐了下来。侍书见状便上前去要了与他相临的雅间。
两个雅间中间仅有一块竹帘做遮挡,可以让萧纳与祁柒很好的观察到他。
“老爷,您的茶来了。”很快,茶博士将茶水上了来,说道:“知道您今日还要再来,小的先将您的茶预备上了,您慢用。”
中年男子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挥手打发了茶博士。他独自一人坐着,时不时往茶馆外头张望,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祁柒与萧纳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此事有些怪异。
萧纳冲侍书使了个眼色,侍书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男子等的有些焦急,茶水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又一次,他伸手拎起茶壶,想要再倒一杯茶,却已是倒不出来了。
他将茶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这边,侍书正和茶博士说着话,见萧纳与祁柒跟着这名男子出来,与茶博士道了“再会”,跟着一起离开了。
路上,侍书将打听到的事儿说与二人听:“这人从五日前开始便日日等在茶馆里,指定要的这个隔间。前日茶博士好奇问了一嘴,他只说是在等一个与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其他的,茶博士也不甚清楚了。”
几人不近不远地跟在男人身后,见他忽的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看了看,又转头朝两个分岔路望了望,似是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冬儿。”祁柒唤了身后的冬儿一声。冬儿会意,装作不经意地从男人身旁走过。
“这位姑娘。”男人开口叫住了他。
”有什么事儿吗?“冬儿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男人将手中的纸递给冬儿,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可知道这处地方该如何去?”
冬儿看了看,笑了:“您问的巧了,我也刚好要往那儿去。您跟我来吧。”
“多谢了。”男人道了谢,但他没有注意到,冬儿不着痕迹地往后看了一眼。
萧纳好笑地看着祁柒,“这招不错。”
“小把戏。与阿纳在朝堂上的运筹帷幄相比,不值一提。”祁柒淡淡一笑,答道。
这个称呼让萧纳心中很是高兴,他觉得他们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冬儿带着男人在一处小宅子前停下,“就是这儿了。”冬儿说道。
男人走近一看,只见那宅子大门紧闭,上头还贴着两张交叉着的封条。
他一下傻了眼,转头问道:“这是……?”
“这里原先住的是一位大人,前段时日突然间于家中暴毙,大理寺还在查着呢。”冬儿说道。
男人听闻身形一个不稳,踉跄了一步。
冬儿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小心。”
男人站稳了身子,目光有些呆滞,怔怔地看着那被封上的大门出神。
冬儿装作不经意地又问道:“您到这儿来是做什么?”
男人似是没有听见冬儿说话,只是自顾自喃喃的说道:“死了?这可怎么办……“
祁柒与萧纳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边的动静。
“这儿就是吏部官吏孙鹤的府邸?”萧纳问道,有些意外。
祁柒点了点头,“正是。你知道此人?”
“前段时日我让阿竞查的就是此事。”于是,萧纳细细地将事情与祁柒说了。
听完萧纳所说的来龙去脉,祁柒忽的想起那日在明月楼时听到的事儿。吏部尚书张毫均和大理寺卿许知徽的对话,似乎说的就是孙鹤的案件。
她心中有了怀疑,吏部尚书张毫均是否又和这件事儿有关?她虽然没有说出口,却暗暗留了心。
“侍书,将人控制起来,明日交给三公子。”萧纳吩咐道。
此事祁竞调查了已有一些时日了,处处都透着些蹊跷。从案发现场伪造的遗书,赌坊莫名其妙出现的欠条,孙鹤身边不见踪迹的那名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人的手笔。
再到后来祁竞从升州找回来那名的乞丐,到今日见孙鹤身亡而失魂落魄的男人,事情终于有了些转机……
萧纳的直觉告诉他,孙鹤身亡的背后将会牵扯出一宗大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