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珏淡淡地扫了傻里傻气的祁跃一眼,“正是因为她父亲位高权重,爹才会有如此的担忧。”
“嗯?”祁跃更加糊涂了。
“咱们家,老大镇守边疆,老二又在京城戍卫营任职,可谓是手握重兵。咱们如今深得圣宠,红极一时,可若是再与统领东南一带的钱巍结了亲,在有心人的眼里,这萧国从南到北可都在我们镇国将军府手里头了啊。圣上不忌惮都难啊!“祁啸廷叹道。
书房内鸦雀无声。就连祁跃也安静了下来。
祁诺垂着眸子看向不远处的地面,半晌才抬起头来,道:“我与钱小姐也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远谈不上要成亲的。”
“可诺儿,你年岁不小了,也该成亲了。”薛言心头无奈,难得儿子遇上一个心仪的姑娘,却因为身份原因不得不放弃了。
其实老大也是如此。阿芙是边关平民人家的女儿,祁盛手握重兵镇守边关,一方面要地方外敌的虎视眈眈,另一方面又要让君主放心,他最好的选择便是娶一个毫无势力的平民女子。
不过还好,好歹阿芙还是祁盛自个儿看上的。虽然没有家世背景,可二人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这么些年镇国将军府能够荣宠不衰,除了当年与圣上建立下的情谊之外,还有祁啸廷从不居功自傲,以及懂得激流勇退的缘故。
其实,以他与薛言建立下的功绩,圣上原本是要封他为镇国侯的,可他坚辞不受,只领了将军一职。后来,他更是举家回了京城,将一家人都放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并且不在朝中任一官半职,只留下长子在边关守着,护萧国安稳平顺。
“爹,娘,这次我带着阿芙和铭儿回来,就将他们留在京城了,还请爹娘替我照看着。”祁盛在这时候说道。
和父亲祁啸廷一样,手握重兵的祁盛也是主动将妻儿留在京城,放在了圣上的眼皮子底下。以“京城的水土养人”为由,向圣上表明了衷心,达到了目的,又维护了圣上的颜面。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唯独,夫妻二人远隔千里,孩子或许几年也见不到父亲一回。
世人都羡慕封侯拜相,平步青云,可高处不胜寒,可他们却无奈地无法时时刻刻的团聚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放心吧。娘一定替你照顾好她们母子。”薛言说道。
没有办法,既然享受了绝大多数人求之不得的荣华富贵,那必然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道理祁啸廷懂,薛言懂,将军府的公子小姐们都懂。
“盛儿,你准备一下,待会跟我一道进宫面圣。”祁啸廷说道。
祁盛点点头,“是。”
外放的武将回了京城,那定是要将边关的情形禀明圣上的。
“凌月国怎么样了?”祁啸廷问道。
凌月国就是二十余年前举兵侵犯萧国的国家。当年太子亲征,历尽艰辛才击溃了他们,守住了岌岌可危的萧国。
这么多年过去了,从祁啸廷到祁盛,始终镇守在边关,监视着凌月国的一举一动,就怕他们有一日会卷土重来。
“如往常一样,时不时的来抢些农作物,三五成群的这里抢一些,那里偷一点。一等我们出兵,他们便一哄而散,虽然说造不成大的威胁,可也够让人头疼的。”祁盛道。
凌月国气候环境恶劣,自然资源匮乏,这些年来总是在小动作不断,时不时的对萧国的边疆骚扰一番,抢些百姓的农作物。若不是祁家军实力强劲,怕是他们早就再一次兴兵来犯了。
毕竟,如萧国这般地大物博,是他们做梦都想要的。
“哼!宵小行径!”祁啸廷骂道。
“听说凌月国的老君主病逝了,若是不出意外,如今凌月国应该是由太后在主持。”祁柒在此时插了一嘴。
“嗯?”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祁盛问道。
这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凌月国至今没有传出一丁点的风声。是秘不发丧?还是祁柒信口开河?
祁柒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她接着说道:“据我所知,凌月国君主生前并未立下太子,如今几个皇子之间尚在明争暗斗,为了安定朝局,不招来外敌入侵,太后这才决定秘不发丧,等新国君尘埃落定之后再对外公布这个消息。”
“小妹,你说的可是真的?”祁盛大惊。
若是凌月国真的有此巨大的变动,那他镇守的与凌月国紧紧相邻的边关定是会受到影响。
“千真万确。”祁柒肯定的说道。
今日上午,陇熙阁急报,探得凌月国老国君已经病逝,可凌月国皇室却将这个消息死死的瞒了下来,秘不发丧。陇熙阁在凌月国的分部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坐实了这个消息,千里急报送到了祁柒这里。
“凌月国的老国君当年被爹击溃,一直对咱们祁家军十分忌惮,因此这些年来始终不敢再次兴兵。可他的儿子们却不一定,一则他们年轻气盛,二则新上任的国君急需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威势。大哥,你可得小心防范。”祁柒接着说道。
祁盛神色凝重,他点点头道:“若是如此,我怕是待不了几日就要动身返程了。”
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原本还想着在京城多待些日子,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薛言好不容易将儿子盼了回来,自然也很是不舍。可她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深闺妇人,她清楚的知道孰重孰轻,再不舍也不能误了大事。
“这件事情,出了书房就不要再提起了。”祁啸廷说道。
他看向祁柒的眼神有些担忧,他知道女儿有些本事,却不成想她竟然连凌月国瞒的密不透风的事儿都能得知。
他担心若是让人知道了小柒的能力,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众人都郑重的点点头。此事非同小可,这个消息绝对不能从他们镇国将军府传出去,否则定会惹来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