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女子不会女红的?郡主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又一位夫人开口说话了。
在她们这样的家族长大的女子,又不需要浣纱做饭,操持家务的,不就是学些琴棋书画,学些女红之类的玩意儿么?
“若说这世间的十八般兵器,我敢说样样我都能挥舞几下,可唯独这绣花针,我是真的不行。”祁柒说道。
其实不单单是她不会,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除了秋儿之外都是不会的。
而秋儿,则是因为她们拿着绣花样的模样太过笨拙,才不得不给逼着学会的。
沐阳公主如今已经不想再与她纠结这个话题了。不会就不会吧,找个人教她就是了。
于是,她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将公主府里头最好的绣娘给请来,务必在这一个半月内让祁柒赶出这十方帕子。
于是,对于祁柒来说,遇到了有生以来最为艰巨的挑战。
……
雁飞院
祁柒看着面前的一堆布匹,和一旁被她绣废了“残次品”,满脸的生无可恋。
偏生,夏儿一边收拾的时候,一边还感叹了一声:“哎,都是极好的料子,可惜了。”
祁柒握着针线的手一抖,绣花针再一次刺进了她的指间,一点鲜红的血珠染上了洁白的帕子。
得,这一条帕子又废了。
“夏儿,你家主子我虽然绣花不行,可是拿这绣花针做武器缝上你的嘴还是可以的。”祁柒的眼神“冷嗖嗖”的瞥向夏儿,说道。
其实,就连自己都觉得很神奇。明明都是针,为什么被她用做暗器时,这针就如此听话,让它朝哪儿就朝哪儿飞,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可当它变成绣花的针时,却怎么也不听她的招呼。
这条帕子,已经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绣的最好的了。最起码,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能存活于她的手中。没想到,却毁在了夏儿的一句感叹里头了。
夏儿闻言,下意识的伸手接过祁柒朝她掷来的那方新加入“废品”行列的帕子,连同地上的那一堆废布,一溜烟儿的跑了。
她要是再不跑,保不齐下一次朝她飞来的就是小姐手中的绣花针了。
“郡主,坏了就坏了吧。咱们重新再来就是。”绣娘无奈的重新递来一方她刚刚裁剪好的新帕子,说道。
绣娘回想起帕子上绣的难以辨认的图案,觉得就算是让郡主绣完了,也是不能用的。
她倒是想提醒郡主直接换一条重新绣,可是一则这条帕子上绣的图案虽然不怎么样,但最起码郡主瞧着开心啊,她怕说出来会打击郡主的积极性;二则,郡主绣坏帕子的速度,比她裁剪的速度还要快,她实在是供应不上了。
如今,幸好是郡主自己绣坏了,也省的她做这个“坏人”了。
只是,看着郡主这么多日连一条完整的帕子都没有绣出来过,绣娘也不免的着急起来。按照这进度,绣不完,根本绣不完……
这边,绣娘脑子中还在惆怅着,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呲啦”。
绣娘僵硬的抬头看去。果然,好好的帕子又成了两截了。
郡主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方才这线打结了,我就用力扯了扯,没想到它又裂开了……”
“郡主,这绣帕子啊,是不能心急的。您一针一针,将线都捋清楚了再下针才行啊。还有,即便是打结了,也得细心的解开才行,不能用力拉扯的……”
可还不等绣娘说完,祁柒将手中的针线一扔,喊道:“春儿!你从哪儿买的这些料子,一点儿也不结实!赶紧去买些扯不坏的回来!”
“芸师傅,不是我手重,是这些料子太薄了,不经折腾啊。”祁柒看着绣娘,评论道。
春儿几人就在屋子外头候着,她与夏儿,还有燕西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敢出声。
小姐啊,就以您的内力,再牢固的布料也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以祁柒学习刺绣的速度,绣娘不得不在镇国将军府住了下来。这位芸师傅原本也是京城中有名的绣娘,后来年纪大了,在外头做不动了,就入了沐阳公主府,专门替公主府的主子们做衣裳,也轻松一些。
她以往也教导过不少学习刺绣的女子,从来没有这么难过。
若说郡主不认真吧?还真不是的。每次她讲解的时候,郡主听的那叫一个认真。
若说郡主不勤勉啊?也不是的。就这几日她绣坏的布料,多的数不过来,这段时日她手中的针线就几乎不曾离手。
若说她态度敷衍吧?芸师傅压根挑不出一点儿理来。瞧瞧,郡主一针一针绣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可是,芸师傅看她着她僵硬的动作,以及帕子上歪七扭八的针线,芸师傅心头涌起一阵无奈。
或许,些人天生就是不适合女红吧。
看着郡主费劲的模样,芸师傅多少次想要从她手中将帕子抢过来替她绣,都硬生生忍住了。
算了算了,天底下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或许是她没有找着适合郡主的方法吧。
难为了芸师傅,不仅要忍受祁柒着“不堪入目”的绣工,还要在无奈中“自我反省”,并且试图找到一个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