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阑暗暗想着的时候，晨曦似乎受不住飞音消失的打击，半透明的身体晃了晃，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抱着墨星阑的手不自觉地垂下。
突然的失重感传来将墨星阑吓了一跳，暗道完蛋。
话说之前就不能先把他放下来吗？就他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被摔下去，只是想想就觉得惨。
正当墨星阑心中绝望之时，忽然感觉下坠的失重感消失了。一个呼吸后有了触碰实地的感觉。应该是被放在了地上。
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种性命被他人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再也不想经历了。
及时回过神的晨曦把墨星阑放在地上后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可尽管他如何隐藏也藏不住那微微颤抖的手。
对面飞音消失后初九重新掌控身体。
只是一个闭眼睁眼之间那双眼睛里的神色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方才发生的一切初九都知道，她不予评价。
也没有心思去观察周围，此刻她最担心的是墨星阑。
她快步往墨星阑走去。
只是刚走几步就听晨曦道：“别再过来了。”
她脚下下意识一顿，疑惑不解：“为什么？”
“你会影响到他。”
初九皱了皱眉有些委屈，看了几眼躺在地上缓缓睁开眼睛的墨星阑，又抬眸：“我就碰一下也不行吗？”
“不行。”晨曦语气冷淡不容拒绝。
初九瘪嘴泪眼汪汪：“可他是我的。就一小下下也不行吗？”
墨星阑听到她的哭腔心里泛酸，染着血的唇瓣颤了颤发出细微的声音：“别……哭……”
与此同时晨曦瞥了初九一眼蹲下身，抬手虚抚过墨星阑身体，将他身上的血迹清理掉。
“不行，不准，不可以，不允许。是你的也不行。”
“……”初九张着嘴因为晨曦一通拒绝半晌没发出声音来，更没有听到墨星阑那声小得可怜的安慰。
她严重怀疑他是因为刚刚失去心爱之人，现在在嫉妒他俩。
晨曦说完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他现在并不完全是你的。”
初九快要落下的泪水冻结了般停在眼眶。她两眼懵：“你啥意思？”
墨星阑想到晨曦即将要说什么有些郁闷。
晨曦一脸认真：“他有一部分魂魄来自我，若按世间万物的传承规律来算我也算是他父亲。他自然也是我的。”
初九：“……”
还能这样？？？
人家是基因传承、种子传播、孢子传播，他靠魂魄分裂。
不过好像也能这样算。她的魂魄不也是被飞音娘亲用自己的骨血创造出来的嘛。
“那……”初九想到什么结结巴巴，“您另一个儿子在发疯您不管管？”
她说的是晨曦，啊不对，现在该称执念了。
晨曦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淡淡道：“执念不是。”
知道她要问什么，他接着道：“执念和他的存在方式不同。他虽有我的一部分魂魄，但他靠我那一部分魂魄形成了完整的魂魄，有自己的身体，他是完整的个体。”
“而执念只是一缕携带着我的执念的残魂，他不完整，更无法投胎转世，只能靠夺舍他人获得身体。”
初九听后明白了。
这就相当于执念是晨曦的另一个人格，只是执念具象化了。
那话又说回来，如果晨曦和飞音娘亲在一起了，那她和星星不就成兄妹了？！
啊啊啊啊啊！！！难道这就是有情人终成兄妹吗？！！！
还好她和星星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魂魄上的关系。
晨曦盘腿坐在透亮如冰面的地上没再去管躺在面前的墨星阑，淡淡抬眸：“你该离开了。”
“离开？我，我不能留在这吗？”初九满眼不舍地看向墨星阑。
墨星阑听了晨曦的话心里也是不舍，他也很想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晨曦面不改色像是没有看到初九脸上的神情一般，冷淡道：“你留在这也没用，还会影响他身体的恢复。”
“且飞音已经……不在，执念若知道了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有你的事要做。”
经过晨曦的提示，初九也才想起还有执念这个威胁来。
确实，她不能留在这。
“那星星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至少九年。”晨曦垂眸看了看墨星阑。
初九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那，这九年里我可以来看他吗？”
“不可以，且我想你也肯定不会有多余的时间来看他。”晨曦无情拒绝。
初九垂头抿唇不再说话，眼底一抹哀伤浮现。
之前的十九年都等过来了，现在只是九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默默安慰自己，良久才抬头：“我知道了。麻烦你送我离开。”
“这个拿着。”晨曦抬手一挥，一面冰镜浮现在半空朝初九飞去。
看着朝自己飘来的像八边形冰片一样的冰镜初九迟疑地接过，又向晨曦投去询问的目光。
晨曦见到她目光中的疑惑之色解释：“执念若知道飞音不在了，他很有可能会让万物苍生为飞音陪葬，届时他定会毁掉小混沌中的各个玄界大陆和空间大陆。”
见初九那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接着道：“冰镜能观察各玄界、空间大陆外围护界层的状况。”
初九握着冰镜的手抖了抖，心脏因晨曦的话而停滞了一下。想到那个结果后背更是不禁发凉。
她没有什么拯救苍生的高尚心态。纵使经历了那么多，到了现在她仍旧觉得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想要守护的始终都只是她身边的那群人。
可现在他告诉她，执念要做的事会伤害到她身边的人。那怎么能行呢？绝对不可以！
初九垂眸看着墨星阑，将眼底的不舍隐藏，握紧冰镜。
晨曦将该说的都说了，抬手在虚空一点。初九身后的空间波动，“嗡”的一声撑开一道白色的旋涡之门。
空气的流动带起初九黑茶色发丝飞舞，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星星，我等你回来。”
说罢她转身踏进漩涡之门。
“嗖”一声漩涡之门收缩消失。
墨星阑苍白无色的唇瓣微微颤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世界重新回归寂静，甚至比之前更加寂静。
“她走了。”晨曦清冷的声音在寂静中忽然响起。
“……”
墨星阑沉默不语。
他知道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