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的最后一丝红霞散去,草原便陷入了黑夜之中。
此时,社尔呆滞地站在原地,脸上尽显震惊和麻木之色。
在他周围,躺着满地的尸体,充斥着强烈的血腥味,有士兵的惨叫,也有战马的嘶鸣。
所看和所听,无不让他心惊。
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太过于出乎他的意料,始终无法相信今天所遭遇的一切。
“拓设,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不要再冲了。”
“他们都是魔鬼,我们根本就打不过他们,更冲不过去的。”
社尔的副将看着满地尸体,尤其是陌刀兵阵前的,那些被分了尸的战马与勇士;
又看了看身后迟迟不敢上前,分别还剩下一千的豹骑和三千的鹰骑。
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朝着身旁的社尔建议道。
他的声音也是将社尔从震惊之中给拉了回来。
从没有吃过这等惨烈败仗的社尔,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着周围的形势,他也无可奈何。
“撤!”
“从后面绕道回去!”
简单地一番思索,社尔便有了决定。
而就在就在这时,黑夜之下,他们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座亮着金色黄光,行走之中的小宫殿。
“火焰永恒,光明不灭;拜火祆主,威武至尊;神灵护佑,诸邪退避!”
“火焰永恒,光明不灭;拜火祆主,威武至尊;神灵护佑,诸邪退避!”
······
随着小宫殿地不断逼近,此等口号,被数百人不断用突厥语反复呐喊。
“拓,拓设,那,那是什么?”
“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轿辇?而且还在这黑夜之中散发着如此明亮的光芒?”
“速度更是如此之快,都有我们战马一半的速度了吧?”
“还有,那后面的数百金甲重骑,为何与之前我们遭遇的红甲重骑如此之像?”
此时,一直关注这里战事的罗元,眼见时机差不多了,立马就乘坐着龙凤辇,带着六百慈悲铁浮屠部队,朝着社尔这里快速袭来。
龙凤辇的最高时速为四十里每小时,罗元直接让龙凤辇以最高时速前进。
并且让身后的六百铁浮屠,反复齐声地呐喊着口号,进一步地衬托他的出场。
随着距离社尔等人越来越近,一览此等阵势的副将,震惊地朝着身旁的社尔问道。
他感觉自己曾经所有的震惊加起来,都没有今天震惊的多。
只觉得今天所见所遇,都是十分离谱。
面对副将的询问,社尔并没有回答。
因为对方问的,也正是他想知道的。
而且,他还很好奇,为什么那些人说的都是突厥语。
难不成轿辇后方的那些重骑,是他们突厥人不成?
虽然不解,但是在他的第一印象之中,已经把前来的罗元等人当成了敌人。
不过他并没有下令做什么,也没有让众人做好战斗准备。
前有狼后有虎,短短一个多时辰内所遭遇的一切,早已让他的身心疲惫。
尤其是见识过前方铁浮屠,以及后方陌刀兵的恐怖战斗力,他更是没有了战斗下去的欲望。
“嗯?”
“他们怎么都撤了?”
已经选择摆烂的社尔,突然朩多高后方有动静传来。
转头一看,却发现之前一直拦截在他们面前的那些白甲将士正在快速集结退去。
撤退的阵型有些慌乱,如同打了败仗,或是遇到了强敌一般。
“拓设,太好了!”
“他们都撤了,我们也赶快离开吧,”
“前面那些人快到了。”
社尔的副将同样也是将罗元等人当做了敌人。
眼见后面的陌刀兵等人撤去,好似在黑暗之中找到了光明,语气之中带着惊喜。
可是社尔却无动于衷,摇了摇头。
有些不屑和疲惫地道:“撤?”
“他们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撤?”
“总不能是因为前面的那些人吧。”
“他们怕是故意撤去,在更后面早已摆下了阵势,就等着我们追上去。”
“这是想要羞辱和玩弄我等。”
“先给我们希望,再让我们于希望之中绝望。”
“我社尔今日便是死,也绝对不会成为他们戏弄的玩物。”
在漠北面对薛延陀的乙失钵之时,他都不曾感受过像今天这般的无奈。
副将看了看已经下定了决心的社尔,最终还是将嘴里的话给憋了回去。
不一会,罗元乘坐的龙凤辇就来到了社尔一众人面前。
上面放射出的光芒,也是将他们笼罩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社尔在感觉惊奇的同时,心里竟然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产生。
随着龙凤辇停下的,还有其后边的六百铁浮屠。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龙凤辇上,罗元穿着一身绣着九朵金色纹路火焰的红袍。
坐在沙发上,闭着没有一丝波澜的双目。
单手持着一根金色权杖,权杖上方是一颗水晶圆球,里面有一朵火焰,散发着光芒。
身后两侧,阿骨云和阿骨朵两姐妹恭敬地站着。
此时的她们,已经换上了神侍的打扮。
二人都是细纱蒙面,穿着白色长袍,一人上面绣着太阳,一人上面绣着月亮。
腰间束缚着一条红色的火焰腰带,双手戴着白丝手套,一人拿书,一人持笔。
充满了神秘和庄重,神圣与纯洁。
听到社尔声音的罗元,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火焰永恒,光明不灭,我乃火祆主是也。”
“从西方拜火教而来,一路追赶教中异端之女至李唐。”
“我听闻异端之女在此地现身,不知阁下可曾见过?”
社尔毕竟是阿史那一氏,其父亲又是处罗可汗。
不仅信奉拜火教,对于拜火教更是有着不少了解。
突厥接触拜火教,还是在东西突厥为一体的汗国之际。
他们的领土面积十分广袤,直接与波斯背面接壤,还曾与东罗马一同对抗过波斯。
而拜火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入突厥。
只是随着突厥汗国分裂,拜火教的人很少在贫瘠的草原,尤其是在他们东突厥现身。
这也导致了社尔一直没有亲眼见过拜火教的人。
所以刚刚在看到罗元打扮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其身份。
不过在罗元的三言两语的介绍之下,他也是的想起了关于拜火教的有关记载。
【身穿九朵金纹火焰红袍,手持金焰权杖,身后还站着日月神侍。】
【这怕不是普通的长老和祭司,更不是寻常的教众,而是地位仅次于教主的火祭司吧?】
“咕噜~”
【如此说来,这些人说恐怕还真不是与之前的那些人是一伙。】
【其口中说的异端之女,难道是之前的那名青衣女子?】
虽然罗元自称是火祆主,但是回想起脑海之中关于拜火教相关记载的社尔,还是一下子就猜出了罗元火祭司的身份。
拜火教之人常年不见,一见就遇到了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的火祭司。
这让社尔好似突然受到了宠幸一般,又惊又喜。
“火祭司大人,您说的异端之女,是不是那手持长枪,一身青衣,还带着数百红甲重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