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末尾。
众人皆酒足饭饱,裴入淮酒量本来就不好。所以杨依依一直紧盯着她,生怕自家老板有什么好歹。
宋以北倒没怎么醉,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酒气。
杨依依扶着东倒西歪裴入淮,她一个人有些吃力。何况醉鬼还不老实,一直往地上滑落。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宋以北揽住裴入淮的身躯,一只手就能固定住裴入淮,拥进自己的怀里。
宋以北因为工作需要,她是歌手也是舞者,形体必须得练好才有美感,所以一直都有健身房普拉提、瑜伽的行程。
舞蹈是很消耗体力的,开演唱会甚至是巡演的时候,在舞台上持续三四个小时唱唱跳跳,还要算上排练的时间。
裴入淮这两年自己在家,偶尔还会练习,或者去公司的练习室。但她的重心逐渐转移在演戏上面,就算有更多的空余时间,也是去琢磨演技。
去旁听戏剧学院大学教授的课,体力逐渐就不如以前了。
而杨依依在这份工作之前,还只是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大学生,跑800米都能喘上好几口气。
“宋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回家一定报个健身房。”
杨依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身为一个助理,以后这种突发情况还是很多的。
她必须得多练练肌肉。
“没事,入淮她就是这样,喝多了爱闹腾。”
“再说我们俩之间也认识很久了,你也不必这么客气。”
将自己的黑色女士西装外套披盖在裴入淮的肩上,宋以北早就想这么做了。
今天的裴入淮穿着一件玫瑰色长裙,质感很好,缎面光滑。锁骨处的布料还有花朵镂空设计,一朵朵缠绕,足以魅惑人心。
她的钻石流苏耳环,闪耀的璀璨流光。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也引得某人的心跳一起一伏。
忽然黑色掩盖这一切,宋以北将自己的外套又往上拉了拉。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涌上的不悦感,这种感觉又一次袭来,她整个人就像失控的火车一样,鸣笛声喧闹。
电梯的时间不长不短,宋以北却想停在此刻,不要上去也不要下来。
只有在这个时候,入淮才会安静。不会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伸着一双利爪对峙自己。
她带着酒气的鼻息,透过衣物,片片洒落在宋以北的肩头,皮肤好像要被烫熟了一样。
可那道气息带着一点点湿气,像一场甘霖,滋润着森林里干涸已久的草木。
“到了。”
“宋老师,我来吧。”
“今天真是谢谢宋老师。”
杨依依一早打开车门,她从宋以北怀中接过裴入淮,刚打算将裴入淮身上的那件西装外套递还给宋以北,却被宋以北眼神给制止了。
“不用了,给入淮她披着吧。”
“再说我们不久还要见面,那时候你还给我就行了。”
暖黄色的路灯打在宋以北身上,她戴着眼镜,风扬起她黑色的长发,显得格外温柔缱绻。
“哦…哦好的,宋老师。”
“下次再见。”
保姆车引擎启动,嗡鸣声起。
……
次日一早,清晨的光亮打在窗户上。金色的冷光照在裴入淮的脸颊上,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显然这束阳光打扰了她的清晨美梦,裴入淮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头痛欲裂。这也是裴入淮并不喜欢喝酒的原因。
“老板?终于醒了。”
“我这里给你带的有早餐。”
“要吃吗?”
“我们下午还有个杂志要拍。”
“得提前4个小时过去。”
一连串炸炸呼呼的声音传入裴入淮的耳朵里。刚醒过来,还有些朦胧睡意的裴入淮连忙捞过一个枕头,盖在自己头上。
她趴在被窝里,双手按压着枕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谁懂啊,一大早醒来就要面对工作,这简直就是人间疾苦。
但抱怨归抱怨,裴入淮该起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了,她睡眼惺忪地跑去刷牙。
宿醉之后的感觉可不是一般的难受,裴入淮捧着自己的脸蛋,左看看,右看看,还好没有爆痘。
杨依依带的早餐是些清淡的小粥,份量也不多。她自己倒是想点一笼小笼包吃吃,但是怕馋到裴入淮,就没点。
陪着自己老板喝粥。
刚洗漱完毕,早餐的粥还是舀了一勺,送入口中,裴入淮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一个电话便打来了,手机铃声在她的被窝里直响,嗡嗡的。
“谁呀,一大早的。”
裴入淮无奈只能放下自己的勺子,把被子掀开,挖出自己的手机,接听了电话。
“二丫头啊,你爸爸他的医药费你什么时候打过来?”
一道沧桑的女声在手机的另一边响起 ,是裴入淮的母亲。而清晨这一刻的惬意被这通电话搅碎。
裴入淮和父母的关系自小一般,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母亲没上过学,不认识字,父亲上到小学,五年级便没有再读了,文化水平都不高。
她的名字还是村里的长辈取的。
当初裴入淮的成绩很好,中考也考上了,是她心仪的艺术高中。
可父亲母亲却只让哥哥读书,说她满脑子不正经,考什么艺术学院?
“老子让你他妈!读!读!读!”
父亲将她所有的书籍推倒在地,一本一本撕毁,面目狰狞。裴入淮卧室本就在一间小小的杂物间,拥挤不堪,还放置着有麻袋堆放的谷物。
“女人生下来就是要相夫教子?你搞什么特殊?翅膀硬了是吧?”
“老子告诉你,你那个什么破舞蹈学院,老子一分钱都不会出。”
“明天就给你这妮子安排相亲,女人呐,成了母亲就学会安分了。”
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涌回脑海,裴入淮早就拉黑了父亲母亲的电话号码,可每次都能通过村委会,他们又找了回来。
来相亲的男人三十好几,还是个二婚。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笑的油腻,看她的眼神猥琐至极,让裴入淮只想呕吐。
只许诺了父亲2万块,便将裴入淮卖了出去。
也是从那天之后,裴入淮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