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宇。
脑内一闪而过的细碎画面,宋以北却抓住了这份记忆,震愣在原地。
为什么顾长宇的人会在这儿,难道这件事是他和路豪一起干的吗。一时间,宋以北怒从心中起,她对这个堂弟一再容忍,结果却换来他变本加厉的报复。
“大小姐!您先进去这里我们来对付。”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对面守着船舱门的两拨人就互相打了起来。
领头的显然也愣住了,完全没搞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他冲着其中一人吼道。
“小刘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顾老板进去是找少爷有事相谈吗?你现在是要临阵倒戈吗?”
“ Sorry,这是我们家老板的吩咐。”
“宋大小姐大驾光临,就要恭迎大小姐。”
“哪有让人站在外面的待客之礼。”
听完这话,领头脸涨成猪肝色,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原来是窝里反。
“靠,你他妈这个叛徒。”
“兄弟们给我打。”
他本想着顾长宇和路豪交好,放进去也不碍事,哪想着还有这一茬理伏在这儿,果然是墙头草的话,一点都不能信。
“宋大小姐,我们老板他说,这份恩情应该想想怎么还他的。”
废弃许久的游轮里,破败不堪,灰尘遍布,蛛网蔓延。
宋以北心下猜测,按刚才那人话中的意思,顾长宇八成也在这儿,只不过他有什么意图就不清楚了,是好或是坏?
脚踩在船体上,还有些摇晃。
再往前走,隐约可以看见船舱内有被清理过的痕迹。忽然耳边传来模糊的人声,宋以北脚步放慢。
寂静空旷而幽黑的空间,宋以北缓缓的找寻着,直到一间房间散发着幽暗的光亮,似乎是外面的阳光透射进来。宋以北透过那扇半掩的门缝,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我跟你说,顾长宇你想的美,老子看上的女人我会让给她?”
“别想着将这女的带回去就能换点好处,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不会让给你。”
路豪手掐住裴入淮的脖子,他手背青筋爆起,裴入淮的脖颈泛红,她发烧到意识已经朦胧,只能凭本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好,那我拭目以待。”
“看你敢不敢杀人。”
顾长宇倒是无所谓。裴入淮死不死跟他没关系,不死大不了他可以捞一笔功劳去宋以北和顾老爷子手里讨点好处,死了看宋以北难受的劲,他也开心。
他今天来单纯就是找路豪的不痛快,这玩意儿想玩女人还拿自己当垫脚石,门都没有。
说出去他顾少的脸往哪儿搁?
头被抵在船体窗口,时不时会有海水拍上她的脸颊,裴入淮偶尔能尝到海水腥咸的味道。
“你他妈真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随便喽,路少肯定没少干这事儿吧,要不我顺便给你报个警?”
而争吵在门口响起脚步声的时候戛然而止,宋以北的出现两人都没有太过惊讶,只不过比预想的要早了些。
“哼,果然闻着味儿就来了。”
“再晚些可说不准就会发生一些什么事。”
路豪此刻也有一些心虚,他带的人并不多,也不清楚宋以北叫了多少人过来。
本来以为这件事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顾长宇这条鬣狗发现了,一个两个的真扫兴,坏他好事不说。
“给我放开!”
宋以北双眼通红,她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无比,气色苍白,她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这副模样宛若地狱的煞鬼。
下意识,路豪松开用力的手腕,他还没有尝尝这女人的滋味儿呢,如此就将花枝折断,实在未免是有些可惜。
裴入淮喘着气,她困乏的,已经无法睁开眼睛了,可这声音如清冽的冬泉,她知道是谁来了。
不要,不要过来。
以北。
她微弱的摇着头,喃喃自语,可喉咙和嘴唇干涩的,已然无法说出一句话。
“你给老子停下。”
宋以北脚步迅捷,离站在窗边的路豪越来越近,大有直接抢人的意思。
她的理智在此全然崩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再次见到她,怎么能是这副模样。
她的玫瑰都要濒临死亡了。
见眼前的人却没有丝毫听他话的意思,路豪恼羞成怒,又要用力去掐裴入淮的脖子,今天他的好事坏了,那么谁也别想好过。
手刚要触碰到肌肤,便被宋以北攥紧手腕,宋以北往着反方向拧着路豪的手腕,积攒的怒气全都迸发出来。
骨头发出咔嚓声,路豪硬是一声没吭,强忍着痛意。面目狰狞扭曲,他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一拳就往宋以北的脸颊砸去。
因为连轴转,宋以北体内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刚才那一握几乎使尽了全部的力气,这一拳直接将她砸倒在地。
宋以北整个人摔在地上,灰尘四起,嘴角也被地面上的废弃物料划出一道血痕,猩红的血液蜿蜒而下。
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起身,宋以北却笑了,她用手背擦掉鼻腔和嘴角流出的血。
手背晕开,绽放出一朵朵血之花。
看到这两人相斗,顾长宇恨不得此刻喝上一盏热茶,吃点点心,光看这精彩绝伦的戏,真是有点干巴。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而突然之间,宋以北不知哪来的力气,双眼恨意蔓延,她直接抓着地板,手指弯曲,猛然起身,如一头失控的狮子撞向了靠在窗边的路豪。
破旧的游轮本就不结实,在这海上风吹日晒多年,经过这猛烈的撞击,本就有漏洞的窗破裂,两人齐齐摔进海中,浪花溅起。
原本还在看戏的顾长宇,看着被撞破的船体,破碎的地方上血迹斑斑,也不知是谁的血和伤口。
蓝色的海面上晕开一层血水,这地方因为要建酒店,之前有过大面积驱赶有毒的危险鱼类,只不过十几年过去了,却不知效果如何。
顾长宇摸着下颚看得津津有味,海面的涟漪,一圈一圈荡起,两个他最讨厌的人。
随即,他视线往晕倒在地上的裴入淮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