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儿,在胡说什么呢,你现在身份不同,应该是我们向你行礼才是的。”
一直沉默的大夫人沈槿月突然开口,她本想安安静静的看着老夫人教训梁珂,可老夫人实在愚蠢,都要掉坑里,还不知道。
虽然她不明白,这梁珂是受了什么刺激,敢怼老夫人。
可也知道,若再任由老夫人说下去,难保不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传到上头耳中,可是会连累整个梁府的。
老夫人蛮横无理,可却被沈槿月拿捏的死死地,见她如此说,也只是冷哼一声的坐了下去。
梁珂看着这梁府中真正的掌权人,沈槿月,她一身牡丹纹浣花锦衫,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盘着高椎髻,看着明理仁善,是个好嫡母。
偌大的梁府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是外人称赞的好媳妇。
可她有多么的狠辣,梁珂从小就领教过的,这府中的人要么被她哄哄的团团转,如老夫人和梁天海,要么被她打压的毫无喘息的机会,如自己的母亲。
总之,整个梁府全都被她掌控着,包括自己。
只是,从前她觉得,沈槿月管理着那么大的梁府,手段狠辣些也是没问题的,可细细想来,她毒辣的手段,似乎都用在了她们身上。
面对她,梁珂心中总是有几分忌惮,她淡淡的回道,“自家人,不需要那么多的虚礼,敢问大夫人,我娘亲犯了什么错,要一直跪着?”
沈槿月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梁珂一向叫她母亲,叫柏溪姨娘的,这怎么还改了称呼。
她虽然并不屑梁珂的称呼,可这却说明梁珂对自己有了意见。
难不成,是自己这次的举动,惹恼了她,梁珂的聪明,她是知道的,可在她看来,那都是小孩子的小心机,上不了台面的。
更何况,从小到大,无论她如何惩罚梁珂,就算当时她有些生气,过不了几日,她还是会巴巴的跑到自己跟前喊母亲的。
自信的沈槿月,觉得这次也是如此,就不甚在意的掀了掀眼皮,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轻抿一口。
任云柔见状,连忙说道,“珂儿,你还不赶紧认错,你姨娘可是代你受过的。”
任云柔一句话,不止给她定了罪,还又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她冷笑一声,“二婶这话,本王妃倒是不明白了,我不顾身体有恙,前来探望妹妹,不知是哪里做错了?”
“还敢嘴硬,你害的娇娇被毒蛇咬,险些丧命,没有错吗?柏氏管教无方,如此惩罚都是轻的。”老夫人呵斥着。
她身旁的梁卿娇见状,连忙拍着她胸口,想让她消消气,眼神也是怯生生的偷瞄着梁珂。
梁珂看着沈卿娇,那小鹿般童真的双眸,升起一股无力感。
她总是如此,眼睛永远透彻明亮,整个人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事实也是如此,所有人都爱护她保护她,无论她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总有人会为她收拾残局。
说她善良,她又圣母的过分,曾经为了救一个乞丐,差点将自己害死,说她歹毒,她也帮了自己不少,最起码自己能学习琴棋书画都是因为她。
梁珂叹口气,说来自己同她并无深仇大恨,她能讨的所有人喜欢,包括南亦风,那是她的本事,她也没有毒害过自己。
不过她却不想再同梁卿娇走的太近了,毕竟上一辈子为她背黑锅,已经背的够多了。
在出嫁前,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可自己却如同她的丫鬟一般,不止处处照料着她,只要她犯了错,最后被处罚的都是自己。
而沈槿月为了让梁卿娇有个好名声,将那些蠢事,也都推到自己身上。
因此,她既是京中的才女,又是心思歹毒,常犯蠢事的恶女,如此极端的名声,都是拜梁卿娇所赐。
面对梁卿娇略带祈求的眼神,她冷淡的说道,“老夫人这话说的可不对,娇娇被毒蛇咬,乃是意外,怎么成我害的了。”
“难不成是我拉她去的法华寺,还是我非要推她进的竹林?”
“不就是你拉她去的吗?那竹林也定是你骗她去的,否则你怎么不进去,偏偏让我们娇娇一个人进去。”
说着,老夫人还心疼的望着梁卿娇,似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娇娇把你当成亲人,对你才没有防备心理,可你竟如此歹毒,残害手足,说什么我也是不饶你的。”
“祖母,是我自己的错,同姐姐无关。”
梁卿娇柔声辩解着,显然她的话,没人相信。
只听梁语沫说道,“二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被某些人如此欺负,今日,你可不能再心软了。”
梁语沫看着梁珂那明艳大气的模样,心中早就嫉妒疯了,明明是一个庶女,偏生的比她和梁卿娇这两个嫡女,还要出色,不止样貌出色,连才名也是压着自己。
本来在地位上,她还能有些优越感,现在梁珂成了王妃,也是彻底的压她一头,如今寻到个由头,她定要让众人看清梁珂的丑恶嘴脸。
庶女终是庶女,上不得台面的。
“我的娇娇就是善良,不过这次可要听祖母的,不能让你受委屈。”
老夫人怜爱的神色,在转向梁珂时,立马变成了厌恶,“就算你成了王妃,那也是我梁家的儿女,犯了错,就要家法处置的。”
听到家法处置,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老夫人竟处罚的如此重。
梁家小门小户出身,本没有什么家法的,这家法是沈槿月掌家后制定的,凡是触犯了家规的人,要被藤条鞭打二十下。
上一个被家法对待的,还是她的胞弟,就算他常年习武,鞭打二十下也要了他半条命。
如今这家法又要用到她的身上,看来沈槿月这家法,是专门为她们姐弟制定的。
“老夫人,大夫人,万万不可啊,珂儿一个弱女子,受不了这么重的刑罚的,你们就饶了她这次吧。”
柏溪哭着爬到沈槿月的腿边,祈求着她能饶了梁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