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整个皇宫一片寂静。
只有巡逻的侍卫来回走动。
可在宫殿之上,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躲过侍卫,径直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
慈宁宫内的佛堂里,依旧灯火通明,太后跪在佛像前,手中不停的转动着佛珠。
直到那个黑色的身影推门而入,“属下参见太后。”
太后停下转动佛珠的手,朝着佛像跪拜了一下,才起身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荣国公已经暴毙身亡。”那黑色身影回答道。
“好,退下吧。”
“是。”
那黑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慈宁宫内。
“太后,该歇息了。”一旁的嬷嬷看到太后要抄写佛经,忍不住提醒道。
太后拿着笔的手一顿,低声问道,“哀家是不是做的太绝了?”
“是那荣国公过分了,他竟然想要挑拨世子和太后的关系,是死有余辜。”
嬷嬷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没人比她更清楚,南离忧对太后的重要性,那件事更是不能提的秘密。
偏偏荣国公拿这件事要挟太后娘娘,简直是自寻死路。
“哀家容忍他那么多年,无非就是想让离忧有个依靠,可你看他,哪里有做舅舅的样子,处处想着算计离忧。”
说到这件事,太后心中也是有气的,那荣国公府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荣国公靠着自己的妹妹发达,没了妹妹又想靠着女儿,终究是没脑子的蠢货。
竟然还想借自己的手,去除掉梁珂。
梁珂是该死,可这个时候,万不能死在自己手上,否则她和南离忧这祖孙情可就断了。
“走了,对他来说也是解脱。”
说完,太后拿起毛笔,开始抄写佛经。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等南离忧接到消息,赶到荣国公府时,荣国公府已经乱作一团了。
荣国公突然离世,沈乘风又被废了世子之位,剩下的几个庶子都在为谁当荣国公争论不休。
“父亲生前就属意我的。”
“不可能,父亲说过再过两个月就请封我为世子的。”
跪在灵前的两个年轻男子,面红耳赤的争吵着。
“够了,再吵都出去吧。”
荣国公夫人双目通红,压着怒气斥责着,“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想继承爵位。”
“母亲说的是,我们上不了台面,大哥倒是上得了台面,可他已经被圣上废了世子之位,这爵位怎么都轮不到他了。”
其中一个长脸薄唇的男子讥笑着。
他是荣国公的庶次子,沈乘飞,按照长幼之序,这爵位怎么着也该轮到自己的。
“你…”荣国公夫人被气的脸都绿了,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毕竟她的儿子是没有办法成为荣国公了。
想到这爵位要便宜两个庶子,她们正房要仰仗着妾室生活,荣国公夫人就险些气的晕过去。
“母亲,这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哥就算不是世子,也不能不见人吧,这是不是太不孝了。”
另一个庶子沈乘宴也开口嘲讽着,他虽然不是嫡也不是长,可他的亲生母亲是荣国公生前最宠爱的妾室,加之他的母族也是大族,因此对上这沈乘飞,他是毫不相让。
“乘风他是伤心晕了过去,等他醒来,自然就过来了。”
荣国公夫人说着,眼神却有些躲避。
她是没有找到沈乘风,从沈乘风出了大牢后,接受不了如今的落差,整日出去买醉,不见人影。
如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沈乘飞和沈乘宴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们冷笑一声,并没有揭穿荣国公夫人的说辞。
反正现在沈乘风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荣国公夫人只要老老实实的,等他们继位后,就给她寻个庄子,让他们安享晚年。
旁边跪着的沈可容,一直垂眸低头不语,她双目无神,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对周围的一切争吵,都置若罔闻。
直到听到下人禀告,辰王世子来了,她才睫毛微动,有了异样的神色。
沈乘飞和沈乘宴对视一眼,心中猜测着南离忧来此的目的。
毕竟荣国公府虽然是南离忧的外家,可从祖母去世后,他就几乎没来过,对荣国公这个舅舅,更是视而不见的。
而今日也不是荣国公吊唁的日子,他突然到访,让他们心中有些不安。
“世子。”
见到南离忧,两人还是连忙行礼,他们可得罪不起南离忧这尊大佛的。
南离忧瞥了他们一眼,就径直走到荣国公夫人的身边,轻声安慰着,“舅母节哀顺变。”
荣国公夫人微微点头,看着南离忧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南离忧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三炷香,对着灵位鞠躬。
对于荣国公这个舅舅,南离忧小的时候也是亲近的,母妃走后,他也当荣国公府是他唯一的依靠。
直到他发现了,自己母妃的死,竟然同他这个唯一的舅舅有关系,他才彻底寒了心。
虽然他母妃的死,还没彻底查清楚,可现在人死灯灭,荣国公也算因为这件事付出了代价,从此以后,他们就算两清了。
看在自己母妃和已逝的外祖母的份上,他会顾着荣国公府,让他们在京城有个立足之地,可也仅限于此了。
他在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舅舅,一路好走,但愿到了阴曹地府,你能求得母妃的原谅。”
上完香后,他又转头看了看沈乘飞和沈乘宴,他们皆是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己。
对于他们的为人,南离忧自然清楚,没有沈乘风的才干,却如沈乘风一般的自私自利。
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继位,正房这边都得不到好下场。
他又将目光看向了沈可容,沈可容同样在注视着他,她双目含泪,楚楚可怜,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
“表哥。”
“你们两个应当有很多话说,去偏院说吧。”
荣国公夫人说道,这里人多眼杂,怎么也不是说话的地。
沈可容在自己母亲的暗示下,点点头,起身朝着偏院走去。
南离忧也跟上,有些话是要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