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襄侯夫人对着豫王妃并不因为她是小辈而轻视,摆起舅母的架子,反倒是十分恭敬有礼。
听了豫王妃的话,她想了想说道:“王妃,这件事情眼下十分复杂,如何抉择,还要看娘娘与王爷。”
说完这句,她扫了一圈,又开口道:“怎么不见王爷?”
这话一出,贤妃的脸色不太对劲,眼角微微扫过豫王妃,这才轻声说道:“还在坤德宫。”
“坤德宫?”广襄侯夫人一愣,在坤德宫做什么,难道不应该是回来想想对策吗?
随即她灵光一闪,肯定是何婉怡也被扣在坤德宫。
这样一想,广襄侯夫人的脸色可谓是相当的精彩,强忍着怒气,在豫王府面前不好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本来她就是受委屈的那个,现在做丈夫不知道回来安抚妻子,居然还跟在何婉怡身边护着她。
广襄侯夫人这一沉默,贤妃就知道嫂子的态度了,她就说道:“把何婉怡一个人留在坤德宫,万一要是受人蛊惑如何是好?”
广襄侯夫人脑仁突突地跳,看着贤妃没忍住说了一句,“娘娘,这件事情本就是皇后与太子手笔,那何婉怡大有可能是皇后的人,实在是不应该把王爷留下。”
贤妃脸上有些挂不住,神色淡淡地说道:“嫂子,话不能这样说,眼下事情还未查明,不好做定论。”
广襄侯夫人没忍住又看了豫王妃一眼,瞧着她微垂着头站在那里,身影瘦弱,孑孓一人,算计她的人又是继母跟继母的亲侄女……
陷入这样困境,她既无娘家支撑,也无夫君相护,又无子嗣傍身,当真是着实令人怜悯。
广襄侯夫人与豫王妃相处一向不错,此时不免有几分怜惜,再看着贤妃做的糊涂事,鉴于身份,她不能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心里不由长叹一口气。
只能从利益上吓唬一番了。
想到这里,广襄侯夫人对着贤妃说道:“王爷与何婉怡的事情,这个时候被人推出来,娘娘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贤妃当然知道,“嫂子,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可你都做了什么?
什么有用的都没做到位!
就在这时候,广襄侯夫人听着豫王妃说道:“舅母,母妃在宫里也有为难之处,皇后娘娘发话留人,王爷又被人捉住短处,确实不好走人。”
是啊,豫王确实不能跟皇后对着干,贤妃这个时候就该顶上去,看看贵妃,看看淑妃护着孩子的架势,相比起来,贤妃实在是差远了。
广襄侯夫人强忍着怒火,对着贤妃说道:“娘娘,眼下要紧的先把王爷请回来,把事情商议妥当为上。”
贤妃这回没有再说什么,让自己身边人去坤德宫走一趟。
结果,没把人请回来,太子把豫王叫走了。
广襄侯夫人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晚了一步!
此时,贤妃也感觉到不妙了,神色微微一变,看着广襄侯夫人道:“嫂子,要不要我让人去东宫把豫王叫回来?”
广襄侯夫人摇摇头,“怕是不成。”说着她就看向贤妃身边的封嬷嬷,“嬷嬷可打听到王爷去东宫多久了?”
封嬷嬷立刻回道:“一个时辰了。”
广襄侯夫人只觉得眼前发黑,心口跳得厉害,这下可怎么办?
豫王妃看了一眼贤妃,又看看广襄侯夫人,此时她上前一步柔声说道:“母妃,舅母,就说我突发急症,请王爷速回宫。”
广襄侯夫人眼前一亮,“好办法!”
贤妃立刻看着封嬷嬷,“还犹豫什么,立刻让潘尽忠去东宫请人。”
封嬷嬷忙应下来拔腿往外走去传话。
广襄侯夫人没想到豫王妃这个时候会这样做,她就说道:“这次委屈王妃了。”
“舅母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与王爷是夫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既然话说出去了,只怕我得装个样子才成。”豫王妃满面诚意地说道。
广襄侯夫人看向贤妃,“娘娘,你看把王妃安置在哪里好?”
“就西配殿吧。”贤妃立刻拿定主意,吩咐宫人去准备,又叮嘱豫王妃,“装得像一些,我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豫王妃顺从地点点头,柔声说道:“怕是得拿些粉子来,我遮一遮脸。”
一时间长宁宫就忙碌起来,豫王妃被宫人服侍着宽衣补妆,然后去了配殿安置。
广襄侯夫人不放心,跟着去看了看,等那边安排好了,这才又回到贤妃跟前。
贤妃看着嫂子一脸凝重,心头一跳,“嫂子,你坐下歇息会儿。”
广襄侯夫人看着贤妃还有些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显然打心里认为豫王这件事情只是风流韵事,等陛下火气过了就没事了。
趁着太医还未到,她沉声把事情的厉害仔仔细细跟贤妃说了一遍。
贤妃挤出一抹微笑,“嫂子,你可别吓唬我?”
“臣妇怎么会吓唬娘娘,这是侯爷交代我一定要说给娘娘的话。”广襄侯夫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贤妃在这件事情如此糊涂,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贤妃神色有异,广襄侯夫人神色一凛,忽然道:“娘娘,是不是皇后娘娘那边许诺了什么?”
贤妃:……
广襄侯夫人没想到自己居然猜对了!
她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说是难看,简直是大难临头的样子,她猛地站起身,连尊卑都顾不上了,怒道:“娘娘,你怎么如此糊涂,那边分明是自己把豫王推出来给太子做替死鬼,你居然还给人铺路搭桥!”
贤妃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了,她上了皇后的大当!
“嫂子,现在怎么办好?”贤妃知道自己错了,“皇后当时说不过是小事一件……”
“小事一件,值得皇后费心拉拢兴安伯府与靖远侯夫人给王爷挖坑吗?娘娘,他们这是想要趁机彻底把王爷踢出去,那何婉怡与坤德宫沆瀣一气能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会,何婉怡说以后兴安伯会支持豫王。”
“兴安伯的长女还是晋王妃呢,那可是名正言顺的正妃。”广襄侯夫人话音一落,就看到潘尽忠一个人回来,身后并无豫王的影子。
她一瞬间只觉得眼前发黑,这下可怎么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