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警察局局长办公室的东方瀚，此刻脸色特难看。
肇事司机被交警送去了医院，现在又转到了警局。
对早上发生的一切供认不讳。
因得了绝症，心理压力过大，报复社会，发泄郁闷，并没有特地针对某人。
这一点也很有说服力，因为后面撞的那两部车破损更严重，司机伤势也更严重。
至于为什么会跟在曾灵的车后那么久，答复则是偶然的，他只是盲目乱开的。
一切都可圈可点。
但东方瀚却深知没那么简单。
作案手法和上次失火伤人案雷同，选的都是这种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亡命之徒。
局长一脸慎重，“当然了，东方先生，后续我们会继续调查的，他家人的经济状况和他个人近期的动向我们都会留意，有什么进展会立刻跟你联系的。”
东方瀚心中已答案，没有再多说，和林助理，方岩一起出了警局。
发生这样的事，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律所了。
他上了方岩的车，准备去义和堂接莫朵朵。
车子开出几分钟后，东方瀚升起了中间的隔音板，找到一个电话号码后立刻拨了出去。
很快对面传来琳莎惊喜的嗓音，“阿瀚，信息已收到，非常欢迎你来做客！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了。”
早上下定决心后，就直接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不日后将去拜访。
谁成想不过三个小时，就发生这样的事故！
“是你吗？”东方瀚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
那边明显一怔，“你说什么？”
东方瀚:“两个小时前，我妻子坐的车，受到恶意撞击，是你吗？”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琳莎敛起了笑意。
东方瀚问得直接:“肇事司机的情况，和上次纵火的劫匪如出一辙，这样的人，你都是从哪里搜罗出来的？”
琳莎:“什么情况？什么人？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上次那个纵火的劫匪，唐知琳说是你给的联系方式。”东方瀚语气是笃定的。
琳莎很冷静，“怎么可能？我不会做这样的人，唐知琳说的？你让她和我对质。”
明知道现在唐知琳被美国警方控制，还说这些没意义的话。
东方瀚呵呵冷笑，“你这样的态度，我们应该这辈子都不会以母子的身份相见的。”
“阿瀚，真的不是我做的，你要怎么才相信我？”琳莎无可奈何地叹气。
东方瀚:“最好不是，我们华国的警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话音一落他就挂断了电话。
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是敌非友，已经没有再交谈的必要了。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东方瀚鲜有的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实在想不明白，莫朵朵和她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
这件事情一天没解决，莫朵朵一天都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现在只能等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思索间，义和堂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刚停好车，曾灵出来迎接，“大律师，这边请，朵朵在帮我爸针灸。”
东方瀚和方岩两人跟着曾灵，穿过门廊，训练场，向客厅走去。
训练场上有几人正在练拳，东方瀚多看了几眼。
曾灵忽而一笑，“大律师放心，我们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东方瀚点点头，没有说话。
虽然他也希望这个世界黑白分明，希望法律能分对错，但同时又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利益冲突、价值观的差异、立场的不同等，使世界难以简单地用黑白两色来划分。
客厅的罗汉床上，穿着休闲裤，灰色poLo衫的曾权道正靠在厚厚的软枕上等待莫朵朵取针。
久没看莫朵朵工作的样子，东方瀚怔怔站着，看得入了神。
她的头发用皮筋随意地高高绑起，梳成丸子头，干净利落。
有几根调皮的发丝，在脸颊处不时飘动，但也没有影响她娴熟的动作。
食指拇指和中指轻轻捻动，而后拔针，举止神韵和傅时松像极了。
过了几分钟，她轻声道，“曾叔，好了。”
曾权道缓了片刻才坐起身，“舒服多了，莫医生医术超群啊！”
“哪里？不过是因旧伤引起的偏头痛，之前医生的药方也是对症的，只是你没能坚持。”莫朵朵谦虚道。
曾权道:“我哪知道了？喝了那么多药，头还是疼的，我就没喝了。”
莫朵朵:“一般来说，都是要喝完整个疗程，才知道吸收的情况怎样。”
曾权道问:“可是我怎么觉得针灸好像见效快些？”
莫朵朵:“药也是要吃的，针法我刚刚已经和曾灵说了，以后每次吃药后半小时，辅以针灸，十天后我们再调整药方。”
“我怕我控制不好力道。”曾灵为难地蹙眉。
曾权道不悦地责备，“你们年龄差不多，都学中医，怎么差距这么大？”
曾灵嘟嘟囔囔地说，“人家拜的可是名师！哪同？”
“东方律师，久仰大名！”曾权道这才留意到站在门口处的东方瀚，忙站起身招呼他坐下。
东方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曾经名震四方的黑道老大，淡淡说道，“曾先生，久仰！”
上茶，寒暄过后，曾权道又问起刚刚车祸的情况。
东方瀚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肇事司机的情况说了个明白。
“我曾听说国际上有个组织，专门为这些穷途末路的人牵线搭桥，只要完成任务，就能提供丰厚的报！我看这人分明就是在这个网站上接的任务。”曾权道听了也很恼火，毕竟他唯一的女儿也差点出事。
曾灵说道，“反正都走投无路了，能得到一大笔安家费，是我我也愿意。”
“所以，被盯上的人就很惨。”曾权道转向东方瀚，“要是你放心，交给我来查，尽量找出下单人账号的地址。”
东方瀚不置可否，人现在在警方手里，他要是有办法查就去查好了。
曾权道接受到曾灵的暗示，继续说道“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诚意邀请东方太太和我们一起去新西兰走一趟。”
东方瀚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