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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路四号,是晁荃如最不愿来的地方之一。这幢二层半高簇新的大洋楼门口挂着“大日本总领事馆”的招牌。

隔壁别墅的宽阔草坪上,总领事丸元次郎在给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优子办生日餐会。有西洋乐队,日本雅乐表演,十数统一制服的侍者穿梭于来客之间,餐品佳酿次第而上,排场搞得很大。

晁荃如进门打眼一望就知道,这是要把整个胶澳商埠的政要巨贾上流社会都搬来。晁家的这份请柬与旁人不同,是丸元优子亲自送上门的,他没有谢绝的理由。还递了份到晁家老宅,但老爷子是惯例不会抛头露面。

已到的客人三五成聚,一边品着美酒茶饮,一边欣赏院内的落叶深秋,风雅至极。一道围墙圈了两个世界,外头的百姓疾苦,天灾人祸都与这片草地上的一切无关。

晁荃如放下礼物,专拣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他一身素色呢料西服,配纯手工的巴拿马帽子,也算是衬了户外餐会的主题,新式衬衫上是精细雕纹的砗磲扣子,嵌了金丝,极讲究又不抢眼,比起满场的花里胡哨,他这身穿着低调过分了。

晁荃如的打算是在这里缩到祝酒词后就寻个由头赶紧走人,从日本领事馆大楼里进进出出的人眼不见心不烦。

时间推移,草地上的客人多了,声音也嘈杂起来,或多或少都能传进晁荃如的耳中,想躲也躲不掉。人们大多谈论的不是这两个月的救灾捐款,就是五日前的火车撞车事件。梭巡一眼场内,上上下下各机关的代表人物都齐了,唯缺铁路管理局的人,也知道他们是没脸没胆没时间派人来。

铁路局的人算是闹了个大乌龙,正被全国人耻笑痛骂。

九月廿二那天,北洋政府交丨通部次长曾孔莲携夫人视察胶济铁路,从济南府乘快车专列开往胶澳商埠,到四方车站外与前面临时停车等汽的小票车撞了,死伤七十余人,现场惨烈。曾孔莲的头等车厢挂在最尾,逃过一劫,现在疗养中。

事故的原因是几个岗位人员的玩忽职守以权谋私。大大小小的撞车事件以前也出过几次,但哪次也没如此严重,更没撞到自家顶头老大的脸上。胶济铁路素来被标杆为目前全国最好的铁路,轨枕器材机车全部从德国采购,当初光是为了铺轨买地,就耗银八十多万元。本以为是最轻松的一段工作旅程,负责监察的曾孔莲被打了脸,自然是雷霆震怒,当日就把几个要务官员撤差缉办,正副局长各记大过一次。

可怜的都是平头老百姓,受这些无妄之灾。可惜再多苦难也都是在眼前这些人的舌尖上一滑而过,还没一口酒留得时间长。

晁荃如愈加不想呆在这种地方,心里催着时间快点儿过。

此时踏进庭院的一个人让草地上的氛围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他灵活穿梭在人群间,举止浮夸,仿佛和每个人都能说得上话,而对方不管什么身份也愿意听他说,就像只花蝴蝶,飘飘忽忽地飞着,哪都沾一下,却又哪儿都不肯停留。

晁荃如把身子转了转,一心想躲着聒噪,奈何对方眼尖,忽闪着翅膀,直奔他而来。

“哈,这不是我们的大侦探吗?——‘七日破案!凶手伏诛!神探又获奇功!’”这个瘦高的男人用手在半空中挥舞,仿佛那大字标题就在他眼前,“别来无恙啊,月将兄。”

年轻男子亲昵地拍拍晁荃如的肩膀,径自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去,花蝴蝶终于选定了他要落脚的地方。

晁荃如这才正眼瞧他,无可奈何地招呼。“确实别来无恙。”

牛、沈、晁三家族的名号在胶澳商埠这个地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初来乍到,不论你是国人洋人,是行商还是做官,都要前去拜会才能立得住脚,这成了一条人尽皆知的潜规则。

其中当之无愧的首富便是牛慈在“牛半城”,而眼前这人是他的次子呈奎。不用想,他今天定是代表他父亲来的。

牛家到牛呈奎这辈是一对孪生,兄弟俩性格完全相反,可偏生是个浪荡子的牛呈奎比稳重守矩的哥哥更受父亲牛慈在的赏识宠爱,这多半与他人精一样机灵的性子有关。

提到他,就不得不提起晁荃如少年时的那段荒唐日子,那时他与年龄相仿的牛呈奎形影不离,也犯下不少家门不齿的事,最后还是晁老爷子怒火冲天动了刀才斩断了两人这狐朋狗友的交情。

对此,牛呈奎可是一直记着。两人虽不常碰面了,但每回遇见,他总要把这事儿拎出来调侃一番。

这次也不例外。

“就你一个?可没见晁祖公呢?他要是提刀来,我可得赶紧跑。”牛呈奎明知晁以巽避世隐居,偏要故作夸张地四下张望,寻出个人影儿来,末了还嘿嘿笑得没了眼。

晁荃如刚想数落他,偏对方把眼又挪到别处去了,朝某个方向挥了挥手,招了个人过来。“这儿呢,来这坐。”

循着他的视线看,一个稍矮些的少年人,端着一点餐食往这边走,十米不到的距离让他走得唯唯诺诺如履薄冰。

“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这是大连下江洋行宋经理的独子宋伦义。”

“伦义,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晁家六少,晁荃如。”

牛呈奎的语调总带着戏谑,让晁荃如想那“大名鼎鼎”四个字是不是故意挤兑他。

“见过晁六少。”年轻男子放下餐盘立正站好竟然给他鞠了个躬,这让晁荃如措手不及,本能地屁股离座半曲着双腿也点了个头。

“啊,幸会,请坐吧。”晁荃如点了离宋伦义最近的位置,礼貌示意道。

牛呈奎安坐两人中间,一脸贼笑,仿佛就等着看这滑稽的场面。

他嘴上还要卖乖。“都是自家兄弟,别拘着,都坐都坐。”

晁荃如看这宋伦义不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矮了牛呈奎不止半头。牛呈奎手臂挎在椅背上,斜翘着二郎腿,随音乐抖着脚,而宋伦义则正襟危坐,塌着两个单薄肩膀,只盯着眼前的杯盏不敢吱声。

怎么看,两人也不像是会有交情的类型。

“二位是生意场认识的?”晁荃如把心中疑问吐出了声。

牛呈奎斜着眼瞧他,眉梢飞起,笑得露了牙。“我还就等你问我呢。”他拇指点点宋伦义,道:“我说我是在码头捡着他的,你信不信?”

捡?晁荃如皱了皱眉,听这个词儿好似把老大一个人当成了猫猫狗狗。

“诶,你先别急着批判我,听我说。”牛呈奎也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

“我爹之前不是捐了条路吗?就潍县通烟台那条,路修好了我去剪彩,从烟台坐船回程遇见这小子的,看他身边陪着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就多瞅了两眼,结果下船又碰上了他,小娘子没了,只剩他一个人蹲码头那儿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牛呈奎似把别人的苦难当成了滑稽,全然不顾宋伦义此刻困窘的红脸,嘴里噙着笑。“我还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能哭成那样的,好奇得很就上前问了一嘴,才知道,原来啊他是遇上拆白党了。”

“拆白党?”

“上海话上海话,专门仗着好皮相骗人钱财的那种。”牛呈奎一带而过地解释道,“那小娘子把他的钱全卷走了,他寻不到人又举目无亲,只能蹲那儿哭。我瞧他实在可怜,下江洋行我也听说过,就顺手把他领了,让他报了警给大连家里拍了电报,这些日子都住我那儿。”

“这小子一连三天吃不香睡不稳,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小娘子,跟没了魂儿似的,我这才把他拎出来透透气,长长见识。况且我大胶澳什么闺秀佳人没有?偏要为着个拆白党日思夜想唉声叹气。”

牛呈奎说着说着变成了数落,一脸“扶不起的阿斗”,朝宋伦义斜楞眼。

宋伦义扶着膝盖的手攥紧了裤腿,脸涨得通红,反驳说:“她,她不一样。她肯定是有难处的,不然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我是担心她的安全。”

牛呈奎转过头来朝晁荃如摇头晃脑。“看吧,怕不是没救了。”末了又小声贴近些说,“我赌他肯定还是个鸡雏儿,绝对的。”

晁荃如翻手一巴掌挥在他背上。牛呈奎嘿嘿笑着坐回去,没个正经样。

宋伦义向晁荃如这边直了直身子,单刀直入地问:“在,在下有一事相求,听闻晁六少您是个神探,我想请您……”

“诶,打住。”牛呈奎坐起插到两人视线中间,一手拦在宋伦义面前,“你怎么回事儿?我带你来是为了散心,让你看开点儿,可不是让你为难我自家兄弟来的。”

牛呈奎拇指点点身后晁荃如的方向,阻拦道:“再说,这可是个大忙人,平时管得都是死了人的大案子,哪有闲功夫帮你跑这些腿?你要找人自己找警察去。”

“可,可警察都说没法子找啊?”

“不管,”牛呈奎只管堵他话头,“你非要找就自己想法子。”说完两手撑在脑后靠回椅背上望天,自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宋伦义的脸又红又苦,像一团皱皱巴巴的柿饼子,憋着不再说话。

说到底,这个宋伦义是彻底陷进去了,不为对方的欺诈恼火,反倒担心她人身安全。说不谙世事是好听的,就是缺了世道的磨炼,见的人少了。也不怪他,看那一身青涩的书生气,十有八九是离家千里来求学的。活在象牙塔里的人心思单纯也是常见。

想想自己近来除了替老爷子翻译整理一些手稿外,确也没旁的要事做。

且不说眼前这年轻人的模样着实可怜,拆白党也是让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祸害,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晁荃如想了想,开口说:“让我找人也可以,但有一点要求。”

旁座的两人都转过脸来,多少有些讶异挂在上面。

“您请说,如果是钱,不论多少我定双手奉上。”宋伦义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说出些胡话。

牛呈奎拍他,斥责:“你家那几个破子儿还敢摆到他眼前碍事?骂人呐?”

“是我糊涂,”宋伦义才觉自己失言,朝晁荃如低头道歉,“是我糊涂了,有什么要求六少您尽管说。”

晁荃如轻笑摇头,阐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找人不是为了让你们终成眷属的,我会把她交给警察处理,你明白吗?”

少年人一时语塞,脸上红色白色来回变,颤颤巍巍地说:“我不告她,也要送警察吗?我当时报警是为了找人来着。”

“你可清醒点儿吧。”牛呈奎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比刚才那掌的力道更大,似是要弄醒他,“你以为那小娘子是第一次骗人?我看她熟稔得很,烟台到胶澳才多少海里,就把你唬得一愣一愣的。你不告她,没有旁人告她吗?”

“可是……”宋伦义求助的目光落在晁荃如身上,眼角垂着像被抛弃的小狗,午间阳光照在上面晶晶亮。

确实可怜,但事情一码归一码。

“你既说与我听,我自然不能当听不见。她既做下错事,也自然要为此接受惩罚。如果你明白的话,我就帮你找人。”

见对方态度坚决,宋伦义垮下肩膀,低着头,片刻后才微微上下点了一下。

晁荃如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餐会比预计时间开得迟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于是他合计了一下,说:“今日不便,我改日登门,你到时把详细的经过讲与我听。”

想来牛呈奎说宋伦义正借住他家,便问道:“还在皇后街?”

“早搬回安娜别墅了。”牛呈奎更正道。

这倒是稀奇了。奥古斯塔皇后街有一整片归牛家的别墅群,牛呈奎当年挑了一幢最顺眼的要来单住,那可是他的“豹房”,作生作死的洞天福地,他竟舍得?

晁荃如也忍不住调侃。“呵,这是改邪归正了?”

对方闻言嘿嘿笑,嘴上绝不输人。“怎么,你能装乖孙,我就不能装乖儿了?”

想从这个虎皮癞子身上讨一分便宜都难于登天,只能等他自个愿意低头。晁荃如懂这道理,自然不与他纠缠。他只笑笑,一带而过,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别墅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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