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鑫楠接着说,“魏钊的婚事一直是董总和魏钊母亲头疼的事情,而现在,魏钊好像对你有好感。”
她开诚布公地说,“我这么做不完全是为公,也是为私。”
杨安安静等。
赵鑫楠喝了口水,她苦笑一声,“我和董总的关系,你大概听说了吧。”
杨安安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只能说,“赵主任,我……”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宫斗剧是这样,职场剧同样的道理。
“你不用紧张,我们当谈心就行,我把我的想法如实告诉你,至于要不要离职,我们尊重你的选择。”赵鑫楠到底是见惯了大世面,她情绪没什么起伏,耐心地分析利弊。
“高晓喜欢魏钊,刘总有意撮合这件事情,可魏钊并不喜欢高晓,而且董总不喜欢在公司内部搞联姻这一套,为高晓调岗是早晚的事情,这是原因一。原因二,高晓的岗位空下来,总要有人顶上来,与其是别人,不如是你,送个顺水人情给魏钊,这就是我积极促成这件事情的私心。另一个原因,长得漂亮的小姑娘看着就赏心悦目,谁会不喜欢呢。还有呢,做前台应该是你的临时选择,调岗对你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情。”
这是一件对所有人都有利、皆大欢喜的事情。
不是因为董远升,可魏钊是董远升外甥这件事情,对杨安安同样造成震撼的心理影响。
赵鑫楠耐心等待了片刻,她又说,“如果不想在办公室,我可以帮你协调去其他部门。”
“我和魏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意思是,赵鑫楠的如意算盘没有成功,反而便宜了自己。
赵鑫楠说,“不重要,我的目标不是魏钊,而是董总,让董总知道,我对他外甥的事情很上心就可以了。”
赵鑫楠一定是一个内核强大的女人,她大大方方地把野心和目的说出来。
“我想想。”
赵鑫楠其他的话,杨安安未必认可,可有句话,赵鑫楠说得有道理:如果我不想升职加薪,只想躺平。那么,我一定要选一个,舒服一点的位置。
目前的工作,是杨安安搭了“魏钊人情”顺风车才得到的,失去这个工作,是不会有下一个好事儿的。
“我到了。”魏钊发来信息。
这是两个人似有若无地确定关系后,第一次一起吃饭,也是相亲后第一次吃饭。
想起相亲,杨安安如鲠在喉,让她实在不吐不快。
“三套房子、三辆车,父母做小本生意的,流海路有商铺。”这是相亲时,方阿姨叙述的魏钊的家庭条件。可实际上呢,三套房子中两套独栋别墅一套大平层,三辆车最便宜的是奥迪q5,父母的“小本生意”是两家公司,流海路的确有商铺,那是一整条街里里外外的商铺都是他家的。
这样的经济实力,比杨安安家高出一大截。让认为“门当户对”的杨安安知道,她是高攀了。
藏着掖着,不诚实。
很有意思吗?
杨安安迟到了半个小时,才到吃饭的饭店,地点是魏钊挑的。
和第一次见面不同,这次魏钊没有冷面冷脸,他见杨安安走过来,开口问她,“今天很忙?”
“还行。”杨安安心里有事,语气不太好。
魏钊又看她两眼,略微诧异,“心情不好?”
“没有啊。”杨安安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魏钊揉了揉眉尾,似乎是无可奈何。
饭菜,在杨安安到之前,魏钊已经点好。
每人一份面,两份凉拌菜,店里特色卤味装了一盘。
很普通的午饭,杨安安和同事在外面吃饭也是这样的配置。
可对面坐着的是魏钊啊。
“我能看一下你的手机吗?”杨安安看着魏钊倒扣在桌面的手机。
魏钊虽意外,仍旧把手机解锁后递过来。
杨安安没有乱翻,而是目标明确,打开朋友圈,翻看发表记录。
魏钊的每条更新,下面评论和点赞数都是无数,唯独和表姐合照那张,下面是空荡荡的,零评论、零点赞。
有个猜测得到验证:这条是魏钊发来,专属给杨安安看的。
唯独那一条,杨安安没有点赞。
她中招了。
他是不是很得意呢。
默默无语地吃完饭,魏钊问她,“下午还上班吗?不上班的话,陪我去看车吧。”
他就是魏钊,是远升集团董总的唯一外甥。所以他能想上班就上班,能在聚餐时,和领导们坐一桌,身为董远升的司机,却随心所欲放老板鸽子……
他不是上班的,是来体验生活的。
“耍人,是不是很好玩?”杨安安问他。
因为杨安安一直冷脸色,魏钊表情也不好看了,“你在说什么?”
“普通人的生活,是不是挺没意思的。”杨安安说,“没想到相亲,能遇到您这样家庭条件的人,不胜感激。”
“你知道了?”魏钊没理会杨安安的阴阳怪气。
杨安安反问他,“知道什么?你是董总的外甥这件事情?你父母的真实工作?还是你为了试探我的反应,故意发了张和异性的合照,查看我的反应?”
“……”魏钊这次诧异的表情,被放大,他大概没想到,杨安安竟然全部知道了。
“不是有意瞒你的,经济条件那些,没必要说。”魏钊说,“我是魏钊,这一点没骗你。”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诚实,他错在先,竟然还一副“事实就是这样,你要我怎样”的渣男态度。
这顿饭注定是不欢而散的。
下午杨安安请假了,没去上班,她看了场电影,空荡荡的播放厅里只有她一个人,震耳的声音让她头疼欲裂,取消逛街的打算,直接回家了。
上班时间,见到杨安安从外面回来,杨长虹惊讶地问她,“怎么回来了?”
“我想辞职。”杨安安说。
“怎么回事儿?被欺负了?”杨长虹赶紧问。
杨安安把“魏钊是董远升外甥”的事情说了一通,“我像个傻子一样,竟然还觉得我们门当户对,原来是我高攀了。”
魏钊家境优渥,对杨安安直接的心理冲击是:她不能拿捏魏钊了,她要处于劣势了,她又要重新找男朋友了,又要开始相亲了。
你说,她烦不烦。
杨长虹恍然大悟地说,“难怪问你方阿姨,提到魏钊的家里,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原来魏钊家里这么有钱。这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我们又不是冲着家世条件去的。相亲,互相尊重的态度一定要有,能成就成,何必骗人呢。”
安林东在一旁听着,因为魏钊的态度,他有些生气,“刚开始就不诚实,这样的人不可靠。想辞职就辞掉吧,工作慢慢找,真找不到了,爸爸妈妈养你。”
杨长虹嘁了一声,“就算是误会,那也是赵鑫楠自己弄错了,怪不到安安头上,谁让她投其所好呢。你的岗位调动符合公司章程,他们就不能平白无故地辞退你。”
杨长虹又说,“在社会里,谁不想拼关系拼人脉,现在这关系和人脉主动送过来了,我们怎么还往外推。你以前在娱乐圈里,有阴差阳错的泼天富贵,你会笨得往外推吗?”
“好烦啊。”杨安安实话实说,有种计划被打乱的烦躁感。
杨长虹问,“你和魏钊还有联系吗?”
“没有。”
杨长虹说,“以后都不要联系了。”
“……”不至于吧。
杨长虹接着说,“嫁娶要讲门当户对。如果是比咱家条件稍好,还是可以嫁的,要是差别大,最好是不嫁。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有钱人家里弯弯绕绕也多,不如普通人家日子舒坦,反而不是最佳选择。”
“工作不辞,班照上。”杨长虹给出建议。
杨安安觉得,她妈是有一定格局见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