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鑫楠一般是不直接给杨安安安排工作的,相比较杨安安,她更愿意用王阳冰。今天刚上班,赵鑫楠就把杨安安叫进办公室,给她安排了一项工作:和酒店餐饮那边对接,购买一定数量的酒店储值贵宾卡,用来重要节日送礼给需要关系走动的人脉。
这样的事情,以往是赵鑫楠亲自和酒店的刘总打声招呼,然后王阳冰去把储值卡拿回来就结束了。可今年,赵鑫楠把这项工作安排给杨安安,她解释原因,“魏钊在酒店那边待过,酒店的刘总很喜欢魏钊,你过去对接工作,更便捷一些。”
这是让杨安安用魏钊的关系。
杨安安不是刚工作的新人了,而且赵鑫楠和魏钊微妙的关系,让杨安安不得不多个心眼。购买储值卡是公司业务,对酒店来说,是帮忙完成业绩,酒店没有理由会不配合,对办公室来说,是花公司的钱办公司的事情,完全没必要使用魏钊的人情。
杨安安只是普通员工,她和酒店的刘总直接对接,这是职位的不对等,远升集团人多口杂,传出来可能就成了杨安安不懂规矩。
没有直接找刘总,杨安安通过公司公布出来的通讯录,找到酒店的办公室电话,询问购买储值卡的事情,最后才表明自己是远升集团办公室的,是自家公司。
接电话的人给杨安安一个电话号码,说是这人负责的。杨安安又打了这个电话,和对方对接了数量及采买方式、报销流程等。敲定所有细节后,杨安安才向赵鑫楠报告工作,最后把储值卡拿回来,将不同数额的分别存放。
“卡,你放着吧。”赵鑫楠说。
杨安安把卡收起来,建了管理表格,以时间、领卡人部室、领卡人签字、用途等细节,详细统计每张卡的去向。
对于杨安安有条不紊的工作做法,赵鑫楠有些诧异,想起杨安安刚进远升时,一副不推不动的佛系模样,做起工作是含糊不清的,这才几个月时间,她已经理出头绪,有自己的办事方法。
杨安安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她未来可能会成为魏钊最好的帮手。这让赵鑫楠始料未及,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当初积极撮合杨安安和魏钊,竟然是最大的失误。
魏钊是几天后才知道储值卡的事情,他见到刘长寿,刘长寿主动提起,对杨安安赞不绝口,“年纪轻轻不骄不躁、办事有章程,不落人话柄,你媳妇心思细腻,这是好事儿。”
魏钊听刘长寿说了细节,他心生喜悦。明明有魏钊这层关系在,杨安安可以把事情简化,让魏钊和刘总打声招呼,刘总会派人来和杨安安对接的。
虽是小事,却更见心思。
“我今天见到刘总了,他提起你。”下班回家后,魏钊和杨安安说起。
杨安安第N次尝试做土豆煎饼,毫无意外第N次失败,她满脸颓败,“这也值得夸奖吗?”
魏钊接手平底锅,煎饼是不能挽救了,干脆做熟成了土豆炒胡萝卜,他给锅里的菜翻面,一边说,“无过,就是有功。”
远升是个复杂的小社会,杨安安日常和其他部门对接工作,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算清楚,但也有所了解。她下巴压在魏钊手臂上,依偎着他站,“他们明面是在夸我,实际上不过是找一个和你有关的话题,拉近和你的关系。所以,其实不是我工作真的做得很优秀,而是他们想讨好你。”
关系人脉,有利有弊。利,是做起事情来阻碍更小,弊,是无论结果都会被归位关系的作用,而忽视了个人的努力。
话虽难听,但事实如此。
既然享受了“魏钊妻子”身份带来的好处,接受“魏钊妻子”身份带来的异样审视,这是能理解的。杨安安说,“我担心自己做不好,会给你添麻烦拖后腿。”
身为魏钊的妻子,杨安安和魏钊是利益共同体,甚至某些时候,杨安安的行为会被自动等同为魏钊的行为。这让杨安安有十分大的心理压力,她唯恐自己哪点做得不好,会影响到魏钊。
厌烦了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杨安安从演员那个看不到硝烟的战场上,狼狈地退出。她自动隐身,做着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为的就是不参与任何的战斗,苟延残喘地平稳度日,可生活从来不是一方净土,更不是逃避的港湾,只是另一个不休止的战场,而且这一次,她没有退缩的安全区。
“你做自己就好,不要有顾虑。”魏钊没想到杨安安竟然有这么沉重的负担感,他把火关上,侧身面对面地拥着杨安安,他柔声安抚,“远升只是一份工作,对我没有那么重要,你是最重要的。”
“嗯。”我想做你的帮手,而不是累赘。杨安安没有说出口,她明白魏钊是不能缓解她的焦虑的,这些麻烦情绪只能自己摆平心态、自己调节。
杨安安和魏钊已经摆了酒席,却没有领结婚证。按照远升的规定,休婚假必须有结婚证才行,而杨安安和魏钊一直没有商量好去哪里玩,时间久了出去游玩的心思更淡了,用不到结婚证就自动忽视了这件事情。
摆酒席和领证,哪个才算是真正的结婚呢?
杨安安上网搜了帖子,众说纷纭。
杨安安和谢穆穆聊天,说起这个话题。谢穆穆肯定地说,“在心理方面,好像摆酒席就算结婚了,可实际意义上,只有领证才算是真正的结婚,这是法律承认的关系。”
谢穆穆又问,“你们已经摆酒席,关系又稳定,为什么不领证呢?”
“忘了。”杨安安说,可这个理由实在牵强,一个人可以忘记,两个人可以同时忘记吗?
“如果你们关系好,不领证也没关系的。”隔着网络谢穆穆不了解杨安安这边的情况,她不能轻易下结论,“这是你和魏钊商量好的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