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虹又说,“钱是赚不完的,差不多就行了。夫妻两个怎么能总是异地,有多少感情也要被距离给变得冷淡了。女孩子不需要做多大的事业,有个家,安稳喜乐是最重要的。”
杨安安想回怼几句,后果是嘴上痛快了,却惹得杨长虹不痛快了,只是回来几天,何必呢。杨安安含含糊糊地听着,她转移注意力,“终于舍得换掉旧电视了。”
“魏钊买的,品牌我们不懂,他过来量了尺寸去买的。电视好用,洗衣机也是魏钊新换的。”杨长虹是抱怨,也是赞美,“都说养女儿有福气,能享女儿的福,我和你爸是享女婿的福。”
绕来绕去,绕不过魏钊。
“我回家了。”杨安安说。
杨长虹在后面叫她,“你不吃糖醋排骨了?”
“不吃了。”一通说落停下来就饱了。
杨安安先来父母家,是想着先给父母打个预防针,提前透露一些讯息,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省得她和魏钊分开了,老两口承受不住。
可现在看来,魏钊早已经攻破她的后防,她的父母很喜欢魏钊,是不会支持她离婚的。
杨长虹和安林东的感受,杨安安可以慢慢铺垫。
可是,离婚怎么向魏钊开口呢?
杨安安很为难。
或许她应该听于曼晓的,和魏钊在电话里沟通就可以了,没必要跑一趟当面说的,当面,更加难以开口。
家里以前是普通锁,魏钊说喜欢用钥匙开门的感觉,后来他换了指纹锁,说反正家里总是他一个人,怎么开门无所谓。
密码杨安安知道的,是她的生日。
杨安安摁密码,打开门。
门口的地毯上,放着魏钊的鞋子,魏钊在家。
杨安安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她往客厅和房间的方向探头看。
魏钊刚好从厨房出来,他左右手各端着一盘菜,他见到杨安安进门,没有意外,只是朝着厨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厨房还有几个菜,你帮忙端出来,热菜不要碰。”
魏钊很平静,平静得好像杨安安还在远升上班,她只是平常的下班回到家。
“哦。”杨安安脱了鞋子,没找到拖鞋,就光脚往厨房去端菜。
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四盘,厨房还有三盘菜和一道汤。
杨安安奇怪地问,“家里要来客人吗?”
“没有。”魏钊看了眼杨安安的脚,他微微皱眉,“去穿上拖鞋。”
杨安安实话实说,“我没找到。”
魏钊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放在她脚边,“这个是你的。”
这双拖鞋是粉色的,和魏钊脚上那双是同款不同色,魏钊应该也是新换的拖鞋。
“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面对面地坐着吃饭了,杨安安有些不自在,她把凳子往后推开一段距离,没有抬头看魏钊,而是盯着桌上的饭菜,没话找话说。
魏钊说,“难得你回来,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
“魏钊,对不起。”杨安安说。
魏钊说,“我理解。”
我理解、我知道了、嗯、好、可以、我明白,是这几年,总是听到魏钊说的。
“想喝点酒吗?”魏钊问。
杨安安点头,“来一点吧。”
魏钊不是从酒柜上拿的酒,而是从厨房的袋子里拿出来的,
杨安安刚才去厨房帮忙端菜时就发现了,台面上放了不少未打开的袋子,她猜测,魏钊应该是刚去采买过。
只是觉得奇怪,杨安安没有问出口。
魏钊往杨安安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一,杨安安一饮而尽。
魏钊这边杯子只盖着杯底,他提醒杨安安,“喝慢一点,容易醉。”
“才十二度的酒精,我现在酒量很好,一般人喝不过我。”杨安安把杯子凑过去,讨要着,“再给我倒点。”
魏钊无奈,再次给她倒了三分之一,杨安安仍旧是一饮而尽。
喝完了,又把杯子凑过去。
魏钊这次帮她倒了二分之一,“喝了这一杯,就没有了。”
“我才喝半瓶,你却要喝一瓶半。”杨安安嘟着嘴抱怨,“小气,是不是舍不得酒?”
魏钊没有急着喝酒,他耐心地闻了闻味道,细细品酒,听了杨安安的话,他没反驳。
他们能说的话题越来越少了,冷场的频率越来越高。
杨安安觉得自己早已经铁石心肠,她不会痛了。可看着魏钊,她仍旧觉得像是被钝刀子割肉,每一下,都疼得她呼吸不过来。
要不继续拖着吧?
这个退缩的念头在杨安安的脑袋里,仅仅出现了一瞬间。
今天不提,改天仍旧要提的。
速战速决吧,不要拖着了。
“魏钊,我们……”杨安安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她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她的确是有些醉了。
杨长虹说她自私,杨安安想自己还是不够自私的,要不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为难呢?
酒壮怂人胆,就这个时候提吧。
咚咚,敲门声响起。
魏钊打断她的话,他站起身,“稍等。”
必须一鼓作气,不然这股劲儿懈怠了,杨安安又会没有勇气的。
杨安安把杯子里面的酒喝完了,又自己倒了高脚杯五分之四的量,耳朵听着魏钊和门外人在说着什么,对方一个劲的道歉,说今天订单量太大,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很抱歉希望魏钊不要给差评。
杨安安托着下巴等着魏钊。
两分钟后魏钊返回来,怀里抱着几乎能遮住他的大捧花束。
杨安安诧异,“你干嘛?”
魏钊笑着反问,“你是不是忘记今天什么节日?”
“今天八月二十二,星期二,是什么节日吗?”杨安安拿出手机看,上面赫然提醒着:七夕。
今天竟然是七夕节。
而在七夕这个浪漫的节日,杨安安竟然想和魏钊提离婚。
杨安安觉得自己差劲极了。
隔着桌子,魏钊把花双手递过去,“节日快乐。”
杨安安慌乱地站起来,双手接过来,“谢谢。”
她尴尬极了,杨安安不自然地拨了下头发,“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过节,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吃饭吧。”魏钊坐下,他还是那副平静的面孔,“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因为突如其来的鲜花,杨安安攒着的力气,瞬间消散了。
杨安安想,为什么一定要和魏钊离婚呢,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保持现状,还有工作,她现在不是没有基础的新人了,她有代表作加持,就算被爆出已婚又怎么样,只是被骂几句隐婚,这不是本质性问题,最多有部分粉丝脱粉,最多以后的戏路变窄而已,后果是她可以承受的。
杨安安再一次选择拖延,她不想和魏钊离婚。
今天过节呢!
不要在这一天,让人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