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里的朋友,这是很常见的问题,毕竟娱乐圈除了资本,拼的是人脉和资源。
不树敌、多结识朋友,这是于曼晓教会杨文雯的生存法则。所以在很多场合里,杨文雯被问到关于朋友的话题时,她的答案大部分是不重样的,主打是一个不得罪。
“如果去荒岛,最想带和谁一块去?”、“如果需要借100万,会向谁借钱?”、“和好朋友连线,由他说出游戏关键词”……这些问题的答案,杨文雯有时候会说正在合作的搭档,最近很有话题度的泛泛之交,某个合眼缘的新人。
不要随心所欲的说实话。
杨文雯有时候挺羡慕那些可以“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人设的同行们,至少他们可以随意的说话,任何不合适的话语都会有理由找补回来。可惜杨文雯不是那样的人设,所以她不能犯错。
杨文雯提了辛怡的名字,果然又被骂了。
有些人说杨文雯“连死人的热度都要蹭”,有人说“如果杨文雯真和辛怡是好朋友,怎么会连辛怡生病都不知道”、有人说“杨文雯,你独立行走可以吗?不要再做辛怡身上的蚂蝗了”、有人说,“听说实际上,杨文雯和辛怡不和的,杨文雯刚出道时候,辛怡帮了大忙,可辛怡没落时,杨文雯却没帮忙,杨文雯甚至抢夺了辛怡的资源”,又有人故作高深地总结,“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娱乐圈的好朋友?听起来就很搞笑。”
看吧,就算说实话,也没人相信的。
灿灿小心翼翼地读着评论,她糊弄着,“大概就是这些。”
“不要跳着读,挨着一个一个的来。”杨文雯闭着眼睛,在化妆,她提醒灿灿重新读一遍评论。
灿灿不情不愿,“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好像是我骂你一样。”
相熟一些,年龄又相仿,裴惊鸿开玩笑,“文雯姐把你当有声读物了。”
“那是因为我声音好听。”灿灿不服输,向杨文雯求证,“是吧?”
“是的,灿灿的声音甜美极了,那些骂我的话,被你念出来,就像裹着糖衣的药丸。”杨文雯对灿灿说,“你继续读,我时间来不及自己看了,但是我很好奇,他们骂我的话,有点新鲜的没有。”
灿灿只得继续一条条地读下去,大部分是骂杨文雯蹭热度的,也有一部分是站杨文雯的,“这些键盘侠们,天天嚷嚷着要言论自由,你们可以言论自由,别人就不能言论自由了?谁说朋友只能固定某一个,我小学同学叫王小花,初中好朋友是李小葵,高中好朋友是赵小叶,现在的好朋友是钱小笋,怎么了?犯法吗?”
杨文雯听着笑出声,“她选择朋友时候,一定有强迫症。”
灿灿说,“好有意思啊,这个网友的名字也很有趣,她叫‘魏钊的苦茶子’,咦,又是她,她不是魏钊的粉丝么。”
“……”杨文雯能想象出来赵爽正一脸愤慨地猛敲键盘的模样,她轻轻地笑,“她的确很有趣。”
辛怡的手机密码,杨文雯无事时,就会拿出来尝试解锁,没有规律,就是想起哪个数字了,就试一下,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不知道第多少次,手机竟然被解锁了。
“啊!”杨文雯吓了一跳,她回忆了一下刚才随手摁下的数字,是他们在云飞市梁家有家里做客的日期。
杨安安十分懊恼,辛怡明明给过提示的,她怎么会忘记梁家有呢。
打开辛怡的手机是意外之举,杨文雯不为窥探辛怡的隐私秘密,只是想要知道辛怡有哪些未完的遗憾。
杨文雯先打开记录本,辛怡说记性变差后,她有把准备要做的事情记录下来的习惯。
记事本有十几篇,有两个是辛怡待做之事,比如要去看牙,要去看皮肤科,有几个是待买的物品,衣服包包的品牌和系列,有一条是辛怡的最近行程,还有一条是一串数字,里面没有文字备注,全部是数字,杨文雯研究了一下规律,看出来前面是日期,数了下后面那串数字的位数,大概是金额。
大概有十条数据,最高的达到千万,最少的数十万,辛怡记录这些金额是什么?是酬劳?还是余额?杨文雯看不明白。
心情随笔有两篇,是辛怡的随笔,其中一篇,和给杨文雯的那封信内容几乎一样,不一样的是加了后面旅游、梁家有、胡师傅家房子赔偿相关的内容。
辛怡早就打好草稿,她早就准备好了。
另外一篇,是辛怡写给她自己的,“我做错了什么?我错了吗?我好像是错了,错在,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好想有上帝视角啊,这样我就可以过滤掉一些,把一些对的人顺序前提。”后面是一串名字,杨文雯排在最前面,有魏钊、梁家有,有几位圈内耳熟能详的,知名的德艺双馨的前辈们,他们曾关照过辛怡,是辛怡为数不多的温暖。
没有待办的事情,好像什么都准备妥当了。
辛怡常用的社交软件,提示有无数的未查看信息。杨文雯思考了片刻,还是选择打开,置顶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杨文雯,一个是卢向泽,还有一个是辛怡的妈妈。
辛怡妈妈的头像那里,显示有十几条未查看信息。杨安安点开,从下往上翻,有“你竟然把钱捐了,没良心的东西,活该。我真恨没有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竟然让你活了这么多年”、“杨文雯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霸占你的东西,这就是你交的朋友”,往上看,看到日期是辛怡刚出事时,辛怡妈妈发的内容是,“死了?没死的话,回个电话。”
杨文雯没有兴趣再往上查看,大概是些看了,会让人从心底产生寒意的话语吧。
和卢向泽的聊天内容,杨文雯是没兴趣看的,她本就瞧不上这个心术不正的人,又多次劝辛怡和他分手,只是辛怡一直心软、耳根子软,没能彻底分手。
跳过卢向泽,查看和自己的聊天界面,却蓦然点进了卢向泽的页面。
“我怀孕了,见个面吧,把事情做个了断。”这是聊天记录最后一页,绿色画框里面,属于辛怡发出去的话。
时间是辛怡去世那天晚上。
“你在开玩笑吗?”卢向泽回,“你确定孩子是我的?”
辛怡没有回复,后面是隔了几天,卢向泽再次发来的消息:
“真的死了?”
“真他么的晦气。”
“你有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杨文雯?”
“贱人,死了也要害我。”
这是辛怡和卢向泽最后的聊天记录。
最后的一丁点自尊心和留念,是吹熄辛怡对生活希望这盏灯的最后一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