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纷纷扰扰都没有打扰到纪箐歌。
在忙着华盛的事情的同时,纪箐歌也迎来了所谓的家族聚餐。
纪严于带着一大家子人到了N市,先是入住了华年酒店,这才打电话联系了方幸,说是晚上在自己入住的酒店聚餐。
因为对方事先并没有通知,而是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打的电话,方幸根本没有时间去通知自己的两个女儿,也就喊上了纪正恩等人,收拾一番之后匆匆忙忙赶往华年酒店。
好在方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纪箐歌正在华美百货陪着牧音逛街。接完电话,她无奈的对着瞪着她的牧音道,“家里有事情,我得先走一步。”
牧音轻哼两声,朝她伸出手,“把卡给我。”
她不能陪着自己逛街,让她的卡陪自己逛街也好。
纪箐歌忍不住笑出了声,要不是看时间已经快要到了,她一定好好的取笑她一顿。
下了楼,纪箐歌又是抬手看了下时间。好在两个地方相距不远,她走路也就花了十几分钟。等到她走到华年饭店门口时,方幸等人也正好赶到。
除了不能赶来的纪英丽和她的丈夫庄彬以及还在上班的纪春丽和刘志利之外,纪家主要亲戚都在这里,就连许久都没有露过面的纪正齐也是穿戴整齐的站在人群中。只不过相比于其他人,他多了点尴尬和不自在,显得有点拘谨。
自打韩梅事件之后,这还是纪箐歌第一次见到纪正齐。他已经没了之前的落魄,但是可能还没有完全从阴影中走出来,所以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纪箐歌也没说话,跟着他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走到了纪青玺等人身边。
因为是几十年没有联系的亲弟弟回来,纪烈严显得相当激动,特地换了身喜庆的衣服,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此时此刻,他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又因为太久没见,显得有点胆怯。
都说近乡情怯,他倒是近人情怯了。
方幸等人没有纪严烈那么激动,毕竟他们对纪严于的感情没有纪烈严的深,但也是稍作打扮才过来。
“姐,你说等下我们是不是也得抹两把眼泪表示激动?”纪青玺一脸为难的望着纪箐歌,想着等下要是发生了很感人的画面,自己是不是也得应景一下,“可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纪箐歌没好气的掐了他一把,低低道,“这话你可别让爷爷听见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纪青玺嘿嘿两声。
姐弟两人的话都被站在身侧的庄睿翼和刘凌琳听到了。两人互相对视,只得无语的笑了笑。
一行人走进酒店,刚到大厅,大堂经理就亲自迎了上来。
华年酒店本就是属于华盛,也清楚纪箐歌才是酒店真正的大老板。因此,当大堂经理见到她时,想也不想的立即上前恭敬道,“纪总,今天还是……”
纪箐歌在华年有专门会客用的包厢,大堂经理以为她这次来也是为了接待客人,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用,今天我是客人。”在家里人那惊讶的神色下,纪箐歌从容自若,“你去忙吧。”
父母只是知道自己是华盛的股东,却不知道她就是华盛的董事长,虽然没有其他人那么惊讶,但眼底还是有些疑惑。
“表妹,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刘凌琳有点苦笑的挽着她的胳膊,只觉得自己这个表妹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却追赶不上,“瞧那人方才恭敬的模样,你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纪总……这个称呼可不简单啊!
刘凌琳在心中思忖着,难怪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表妹神龙不见首尾,原来她整天在外面忙着的就是这些事情吗?
也不知道,当表妹身份大公开的时候,会不会让得家里人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纪箐歌有点哭笑不得。
刚开始她的确是故意隐瞒的,但随着前段时间她是华盛地产董事长这件事情的大公开,要不是纪家人平时都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信息,她的事情又被程家那边压了下来不许媒体报道,她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们也有这种感觉。”站在身旁的纪青玺和庄睿翼也异口同声道,“改天你等着我们的审判吧!”
要说纪箐歌的变化有多大,纪家几个孩子中,当然是纪青玺的感受最为强烈!
自己的姐姐变化之大,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要不是确认她是自己的姐姐无误,他有的时候都要怀疑她是别人假扮的。
瞧着他们那审视意味的眼神,纪箐歌只得缴械投降,“行行行,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先进去吧,不然人家等久了不好。”
纪箐歌这么一提醒,纪烈严又开始紧张了。
众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到了纪严于所说的包厢,进门时里面已经有一群人在里面等着。
相比于纪烈严的激动,纪严于则要显得冷淡许多。在见到纪家人走进来的时候,他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只是淡淡说了句“坐”便没了下文。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纪箐歌打量着自己所谓的二爷爷。
也许是因为在国外过得还不错,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面容发红,整个人看起来要比自己的爷爷年轻许多。而坐在他周围的,还有他两个儿子和儿媳,以及一个孙子两个孙女。所有人穿着都很洋气,打扮的也很精致,仿佛这不是家族聚餐,而是一次争奇斗艳的选美大赛。
纪严于原先叫纪烈于。按着村里的习俗,男孩子都是要按着辈分来取名。比如自己的父亲叫纪正恩,小叔叫纪正齐,排的是正字辈。不过据说纪严于打小就有主意,父母又宠爱的不行,也就随他任性的改了自己的名字。
“我刚才还想打电话让你们明天再来。”等众人坐下之后,一副大家族家长气势的纪严于率先开了口,“毕竟你们现在都还在村里,出来一趟也不方便。”
也不怪纪严于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他所了解的纪家人的情况还停留在很多年前。上次他让人联系上方幸的时候,也没有问清楚纪家现在的状况,还以为他们现在还是在村里艰难的生活着。
“对不起啊,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到。”作为纪严于的大儿子,纪星玮在得到自家老爷子的允许之后才发了话,“只要是我们太想见到家乡的亲人了,所以才着急的让你们到酒店来。”
听着他们说的话,纪箐歌嘴角无声的弯了弯。
如果真的认为他们还在村里,又急着见亲人,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回村子呢?要真的那么有心,又何必让他们匆忙的赶过来?
“没事。”因着对方这番话,原先还满脸激动的纪烈严神情也冷静下来,“我们就住在附近,花不了多少时间。”
他这话成功让得纪严于皱了眉头,“村子离这里可远的很,你……”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喊过自己这位兄长一声哥,从来都是用你来代替。几十年不见,本就没有多少的感情越发的淡薄,他更加不可能喊出口。
方幸等人也是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纪星玮却只当对方是打肿脸充胖子,不过是不想在自己面前丢了面子而已,自以为善解人意道,“你们匆忙赶来一定是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吧,吃饱饭再说话。”
“爸爸,我不想吃这个!”可谁知道,就在纪星玮正要把菜单递给纪严于让他点菜的时候,纪星玮的儿子纪烨却有点不屑的把菜单甩到桌上,“我要吃西餐!”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Z国人,也因此,他连说话都是用的英文。
也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那根神经搭错了,好端端的竟然要回那什么乡下建房子!开玩笑,他才不会回那破烂地方住!
纪烨这话,成功的把尴尬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呵,不想回来就别回,当谁稀罕似的!”纪青玺本就聪明,只是以前没有认真学习而已。这两年因为有着纪箐歌的监督,他的学习也是蒸蒸日上,虽说没有一日千里,但好歹也是班级的前十名。纪烨方才说的话并没有多复杂,他自然听的懂,“崇洋媚外!”
孙颖就坐在纪青玺旁边,听到他这话,私下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少说两句。”
自己的儿子这脾气,孙颖自然是知道。她听不懂纪烨说的话,却也猜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众多长辈在这里,纪青玺这么直接,肯定免不了别人一顿数落。
“哼!”果然,一看看见自己的儿子被人指责,吕翠红也坐不住了,“我儿子打从出生起就在国外,吃不惯中餐也是正常的,哪里来的崇洋媚外?呵呵,当然了,我也理解你们,毕竟你们可能从来都没有吃过西餐嘛!”
“大嫂,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银南珍面容刻薄,脸上的笑容没给她加分,反倒显得她这个人更加的市侩,“你也知道,乡下人都穷,吃不起西餐不是他们的错。”
银南珍的两个双胞胎女儿虽然没说话,但也点头表示支持自己母亲说的话。
他们都不赞成纪严于要回Z国的决定,但是现在国外也不好混,回国的确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只是,说什么也不能在这群人面前落了下风!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别说出国了,连市里都没能来几趟吧!瞧他们一个个穿的,啧啧啧,也不知道是谁接济给的衣服,连个牌子的标志都没有。
“你说谁……”
纪青玺最受不得别人的冷嘲热讽,当下要站起来拍桌子。纪箐歌伸出手拉住了他,含笑看向得意洋洋的银南珍,“今日我当你是我的长辈,喊你一声二伯母。”
银南珍的丈夫,也就是从进门开始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纪星棕年纪比纪正恩要大上几岁,纪箐歌是该称呼银南珍为二伯母。
“你们久居国外,吃惯了西餐是很正常的事情。”纪箐歌在银南珍的注视下缓缓道,“但可能是时间太急,你们回国的时候忘记把自己的素质带回来了。我理解你们,毕竟是吃太多了西餐,回国之后,脑子可能也有点水土不服。”
庄睿翼噗嗤的笑出声,纪青玺脸上的愤怒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看好戏的表情。
自家姐姐这嘴骂起人来的时候,他们可都知道有多厉害的!她姿态优雅,说出来的话也不带脏字,偏生每一字都让人觉得特别难受!
“你!你这女孩子是怎么说话的!”自己说话直接可以别人说自己就不行的银南珍脸色猛的沉下来,怒斥道,“这么多长辈在你面前,有你插嘴的份吗?!”
说她没素质,不就是暗指她不懂事吗?!该死的!
“你也知道有长辈在场?”纪箐歌仿佛没看见她那难看的脸色,依旧用着平缓的语气道,“从我爷爷奶奶进门,你打过招呼了吗?自己都没有做出点长辈的样子,就别怪别人没把你当回事!”
纪箐歌这话看似只是在说银南珍,却是把连同纪严于在内的人都给骂了一顿。
“行了,嚷嚷什么!”纪严于总算是出了声,沉着眸子打量了几遍纪箐歌,“你也是,你二伯母好歹是你长辈,她做错了自然有长辈教训,还轮不到你个晚辈来指责!”
刚才进门的时候纪烈严就把众人都介绍了,纪严于自然是认识她的。
“长辈做的不对,我身为晚辈帮她指出来,这是为她好。”纪箐歌眼底没有任何怯意和敬意,“不然她出去让人看了笑话,这才是真的丢了人。”
纪家的晚辈中,还从未有人敢跟纪严于遮掩说话。即便纪箐歌的态度不卑不亢,但纪严于还是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挑战了,“没家教的东西!你父母没教导好你,我身为你的长辈,是有责任……”
纪正恩和孙颖的脸色顿时不好了。即便纪严于是他们的长辈,但他们这样子说自己的女儿,那可是相当于连他们也骂了进去,“二叔,箐歌她……”
“爷爷,这就是你念叨了几十年的亲弟弟。”纪箐歌没理会他的话,而是径直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纪烈严,“看他们的样子,哪里是回来认亲的?回来炫耀的还差不多!”
以为自己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回了国就可以在他们面前摆谱,觉得他们这边的亲戚都低他们一等!
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心!
“行了,既然你们吃不惯中餐,那你们自行去吃西餐吧,我们不打扰了。”
自己的激动却迎到了别人的满盆冷水,纪烈严也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个亲弟弟还是和当初一样,根本不认为自己是他的哥哥,也不认为他们是一家人。既然如此,不如当没有这门亲戚!
他的确是很想念自己这个弟弟不错,但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得一家子的人都跟着自己受他们的气。
就如同当初的韩梅。
当初他也是觉得自己的小儿子喜欢就好,但结果呢?韩梅闹得家里人仰马翻,到现在她还时不时的过来纠缠,让人烦不胜烦!
也罢,知道他没事就好,至于能不能继续往来,他也已经看开了。
他还能活个几年呢?看样子等到自己去了,这门亲戚也不会再有往来。既然如此,他还不如让家里人都过的顺心点。
若是可以,纪箐歌也不愿意这样子决绝。但从进门开始,对方没有把自己这边的人当他们的亲人。若只是银南珍等人态度不友好便罢了,谁料想连纪严于本人也没有尊重过自己的爷爷奶奶!
这门亲戚,她不稀罕!
见纪箐歌等人二话不说都站了起来,老二纪星棕总算是开了口,“想必你们平时也没机会进这么高档的酒店。既然来都来了,说什么也得吃一顿再走。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这次我请客。”
“哦,对!”银南珍也及时的插话进来,“你们等下先别走啊,等我们吃完饭后跟我们去酒店房间拿点旧衣服回去吧。瞧瞧你们穿的这寒酸劲儿,啧啧啧,我都没眼看了!”
“对啊!大家都是亲戚,总不能看着你们这么穷而不接济你们吧?”吕翠红还记着刚才纪青玺的话呢,当下也阴阳怪气的补充道,“也不用你们还,反正大家以后都还要见面。”
“嘿,姐,我忍不了了!”纪青玺直接卷袖子,露出自己精瘦有力的手胳膊,“我直接上去揍人成不?!”
“青玺!”孙颖赶忙又拉住了他。
“我们穷?”看着自己爷爷那尴尬而欲言又止的模样,纪箐歌转回身,指着孙颖手腕上的翠绿玉镯道,“你们知道我妈手上这个玉镯价值多少吗?”
银南珍早先就已经注意到了孙颖手上做工精致的玉镯,听了纪箐歌这话,下意识的问道,“多少?”
“你们这些年在国外挣的钱,都还不够这个镯子一半的价格!”
不只是银南珍等人,就连孙颖自己都愣住了。
这镯子还是丫头当初送她的,说是不值钱的玩意儿,怎么现在听起来,价格却高到离谱?
“不可能!你知道我们手上有多少钱吗?!”银南珍想也不想的反驳,“几百万!你听都没有听过吧!”
他们回国之前可是已经从老爷子口中知道了纪箐歌等人的情况,她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镯子!
纪箐歌却是面露微笑,眼带讥讽。
随着翡翠价格的攀升,这个玉镯子的价格已经是翻了好几番,光是原料就已经几十万起步价。当然,几百万的价钱买这个镯子还是有点夸张了,但是,这镯子上边有她的法力,是辟邪的圣物。经过她手的东西,在黑市上已经炒到了天价!
光是打出她华盛董事长的身份都已经足够唬人,更何况,她私底下还有着另外让人敬畏的身份。
风水大师。
N市的很多高层,包括许多大公司的高层也都是她的客户。只要不是涉及到自己本身的利益,谁都愿意卖她个面子,这也是华盛为什么能在短短两年之内发展如此迅速和顺利的原因之一!
如此恐怖的人脉,她要是说出来,只怕又是要掀起另外一阵风暴了。
“衣服你们还是留着自己穿吧。”纪箐歌也懒得再跟她理论,“我爸妈在村子里开的加工厂,年收入就上千万,不稀罕你们这点小钱。”
事先她已经拜托人帮忙查过了纪严于等人的情况,自然也知道他们此次回国的目的。原先还想着大家都是亲戚,要是对方真的也顾念亲情,她也会愿意帮忙。
毕竟是爷爷的亲弟弟,家里多个人跟爷爷说话聊天,她根本不会介意。然而现在……
呵!
看着纪箐歌等人真的都要走,纪严于也坐不住了,瞪了下自己的两个儿媳妇,站起身来也走了出去。他倒不是有多在意这个哥哥,而是觉得自己被人落了面子,传出去自己没脸!
“真是不知道在死撑着什么!”银南珍跟在纪严于的身后,想着自己刚才被个小辈教训,心中的气怎么也压不下来,又是嚷嚷起来,“还上千万,你怎么不上天呢?!”
顿住脚步,原先要走的纪箐歌却是改了主意,直接叫来大堂经理,“再开间大包厢,让人准备家常菜就好。今天有老人在,不易吃太油腻的。”
大堂经理连忙点头,“好的纪总,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在银南珍等人震惊的目光下,纪箐歌又是指了指他们,“这些外国友人吃不惯我们中餐,可以给他们结账了。记住,该收的服务费一分都不能少!”
外国友人四个字,刺得纪严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堂经理又是应了声是,等着纪箐歌等人进了包厢之后,面色平静的对着还站在原地的纪严于扥人道,“麻烦几位到前台结账。”
他前后的态度差别特别大,一直都把自己当成豪门富太太的银南珍不乐意了,“你这什么服务态度啊?凭什么对人家笑脸相迎,对我们就是摆着张臭脸?!”
还有,刚才的称呼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会称呼纪箐歌为纪总?!
大堂经理心中无语,但想着对方终究是客人,轻描淡写的解释道,“纪总是我们华年的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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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时期,字数少了点,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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