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金国英王完颜豪那边一直不断给李拱极压力。
先前伽蓝经一事虽然表面上因为李贤佑的突然出走告一段落。
但金人千里迢迢的来到大宋,若是没有得到宝藏,压根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去。
此一事,今日白天时候武松在李拱极面前多有耳闻。
现如今武松毕竟已不是清河县的都头,他官升五品,成为金吾卫副千户,在伽蓝经的这件事情上面他已经完全可以做个甩手掌柜。
李拱极告诉他:“一个月内,如果金人得不到伽蓝经,有很大可能会直接威胁到衙门。”
“我作为清河县的知县,肩膀上扛着千斤重的负担,着实无可奈何。”
武松说道:“现今宋金联盟一起攻打辽国正处在如火如荼之时,衙门里自然该当谨遵金人的吩咐,可伽蓝经一事毕竟和衙门没有直接关系。”
“英王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为难衙门,也确实没个道理。天地良心,他们未免有些太过胡作非为了。”
李拱极摇头叹道:“这一点我又何尝不知?可谁让人家金国是天朝上国来着?人家吩咐了什么,衙门里可不就得遵照人家的指示行事嘛。”
无论如何,金人实在是被伽蓝经折磨得心力交瘁。
先前柴氏二老费尽苦心要从经书中寻觅到藏宝图,到头来却落了个一场空。
二老正要筹集人马再去一趟李贤佑府上,结果却发现已然人去楼空。
武松连连苦笑,心想世人忧患实多,每个人都被宿命裹挟着前行,痛苦不堪。
此时,武松渐渐从纷乱的思绪里抽离回来,从膳厅走向卧房。
便在这时,只见潘金莲行色匆匆地从香闺内走出,伸手一把抓住武松的胳膊,轻声问道:“白天时候你在哪里?”
武松道:“白天我在李知县府上,怎么了?”
潘金莲说道:“白天时候王婆来家一趟,她央求我让她儿子来到咱府上当小厮,可现在府上根本就不招小厮,这不是难为我嘛。”
武松跟随潘金莲走进闺房里,武松笑了一声,随口说道:“你就随口打发了她也就是了,何苦为难。”
潘金莲摇头说道:“当时我的确是一口回绝了她,但她离开之后我仔细一想,王婆都是咱们在紫石街的老相识了。”
“况且她又与奴家作邻居,相识以来她从未有过任何事来央求我,于是我就想着要不然咱二人现在带些银子过去,送到她茶坊里。”
武松心知潘金莲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与人相处时往往是得了三分礼便不饶人。
甫一开口,句句伤人,字字扎心。
一旦到了事后,她又开始难受起来。
想来白天时候她一定是对王婆说了些什么狠话,不然这么点微末之事也不至于令她有这般大的反应。
武松说道:“好办得很,现在你去备上十五两银子,我随你一同给王婆送去。”
潘金莲一拍大腿,决定了此事。
武、潘二人乘着茫茫夜色,坐轿赶往紫石街。
抵达紫石街时,掀开轿帘,眼见王婆茶坊的店门仍旧开着。
武松让轿夫们在原地等候,拉着潘金莲的玉手走了进去。
愁眉不展的王婆正在厅中忙碌,她见武、潘二人来了,连忙放下手中抹布,凑上近前热情招待。
潘金莲将方才在家里备好了的那十五两银子亲手递给王婆,诚恳道:“干娘,这些银子您尽管拿去。”
“让王潮那孩子找个安心可靠的所在,学习手艺也好,让王潮那孩子读点书看看是否能考取个功名也好,全由您定夺。”
这钱王婆受之有愧,但家中一贫如洗,这整整十五两银子于她而言是一笔很大的银两。
王婆想要收下,但又不好意思。
潘金莲和武松相视一笑,武松坐在椅上轻轻抿了口茶,道:“你和我娘子是很多年的邻居了,你多半了解我娘子的为人,她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
王婆连连点头,一再地向潘金莲道谢。
王婆在厅中为二人忙活了片刻,忽然店门外有走街串巷卖茶叶的小贩途经于此。
她连忙从怀中掏出几文钱来,快步走了出去,与小贩在店门外攀谈起来。
武松坐在厅中百无聊赖,想亲眼看看王婆的儿子王潮究竟是什么货色。
若是这王潮颇有几分人样,随便在县衙里给他安排个差事干干也是好的。
想到这一节,武松便朝着二楼的楼梯方向走了过去。
还未踏足在楼梯上,忽听得二楼里传来阵阵女子娇笑的声音。
武松初听时倒也没太过在意,以为是在茶房里喝茶之人,然而那声音他越听越是熟悉,便伸手示意潘金莲走过来。
潘金莲手中抓着一把瓜子快步走了过来,武松低着头嘘声说道:“你听那女子的声音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潘金莲紧闭双眼认真聆听,发觉果真很是熟悉。
他二人清清楚楚地听着二楼的女子高声说道:“实在没想过,老娘这辈子受尽辛苦,到头来得以苦尽甘来竟是全仰仗了你小子。嘿嘿!当真世事难料。”
潘金莲脱口而出道:“西门庆府上的三夫人,孙雪娥!”
武松经潘金莲这一声提醒,这才明白了过来。
武松亲耳听着孙雪娥口口声声说她到头来得以苦尽甘来竟是全仰仗了你小子。
也不知孙雪娥与何人在楼上,武松禁不住好奇,拉着潘金莲一同走向二楼。
将要走到二楼的楼梯最上面那三节时,眼见面前的一间宽敞屋子却并未关门。
孙雪娥竟然与一皮肤黝黑的少年人四仰八叉地躺在被窝里。
二人搂搂抱抱,肤白如皓玉。
武松心中一震,潘金莲也是惊讶的大张着嘴。
他二人一眼认出躺在孙雪娥怀里撒娇不止的少年人正是王婆的儿子王潮。
此时王潮双手捧着孙雪娥的面庞,认真道:“这些年来,你在西门庆府上被人支唤来使唤去,我心中实在不忍。”
“现在我既已得了这一大笔财,嘿嘿!想方设法务必要让他们这一大家子的狗婊子贼奴才们倒了家业,吃些大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