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间发生在县衙里面的事情,被清河县的百姓们认为是战死沙场的辽国人之亡魂前来大宋索命。
虽然当时众人清清楚楚听着为首之人自报姓名,乃是花莲教的教主李清秋。
然而即便如此,清河县的百姓们仍旧固执的认为是闹鬼所致。
眼下分明都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然而街上却人烟稀少。
清河县的百姓们都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人人都害怕着受到牵连被恶鬼索去命。
李拱极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在内堂将状子写好,盖上了朱砂印,派人三百里加急,将这份状子送到临清城。
聚拢在县衙公堂里面的人一路带到当日夕阳西下,确定外面已无事了,这才陆陆续续离去。
武松和潘金莲二人离去之前李拱极告诉他二人:“离开县衙公堂之后,哪里也不要去,直接回到家里。”
“此后三日,若非是有人命关天的要紧事情,千万不要从家里面出去。”
武松一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兄长请放心,我一定按照兄长所说的去做!”
李拱极正要送他二人走,忽然想起来些什么,连忙伸手紧紧抓住武松的手臂,急声说道:“且慢,我命我的轿子送你二人回家。”
潘金莲问道:“知县大人,您将您的轿子给了我们,那您怎么办?”
李拱极摇头苦笑道:“我暂且先在县衙里面等一等,等我的轿子将你们两个人送回家里面去了,我再回到府上。”
不由分说,李拱极快速送武、潘二人离开县衙公堂。
武、潘二人坐在李拱极的轿子里,时不时的掀开轿帘看向外面,只见大街小巷就连半道人影都没有。
潘金莲花容失色说道:“看来今日之事把百姓们吓得不轻,分明都已是大好时节了,然而却全都闭门不出。”
武松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其实也很是能够体谅他们的心情,毕竟在这一日之间花莲教在清河县内所犯下的事情委实太大。”
“他们说闹鬼了,也不能全然怪罪他们愚钝无知,按说昨夜至今日连续死了这么多人,兹要是头脑清楚一些的人,都会认为超乎寻常。”
潘金莲闻言,连忙点头称是:“唉!年节之后,县里面始终风平浪静的,冷不防的,又有花莲教滋扰。看来今年的年景也不会太好了。”
武松心中寻思:又何止是年景不会好了?如果是稍有不慎,恐怕大宋都会灭亡!
届时靖康之变一旦事发,大宋万千百姓生灵涂炭,江山社稷毁于一旦,嘿嘿!到了那步田地,眼下这么点小场面压根就不够看的。
武松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满脸正色看向潘金莲,正要说话,忽然间轿子一抖,只听得轿子外面的轿夫“啊哟”惨叫一声。
武松和潘金莲二人速速下了轿,只见一名轿夫不慎跌倒在地上,其余三名轿夫用尽浑身力气维持着轿子的平稳。
这三人厉声说道:“快些起来啊!将武大人和武夫人送到天汉桥边之后还要回到县衙接知县大人呢,很赶时间的!”
那名轿夫佝偻着身子,几次三番跃跃欲试着企图站起身来继续抬轿,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似乎脚下都如同长在了地上一般,根本就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这轿夫只得是将双脚上的鞋脱了下去。
武、潘二人和其余三名轿夫齐齐定睛细瞧,只见这轿夫的鞋子通体内外满是鲜血。
随着这轿夫把脚从鞋里面抽离出来,一大股鲜血立时便从鞋里面涌了出来。
一行人等瞠目结舌,怔怔地楞在当场。
武松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这轿夫满脸茫然的摇头,伸着双手急速在身上摸索了一通,发现自己安然无恙。
于是便紧皱着眉头,细细盯着不断从鞋里面涌出来的鲜血。
时辰很赶,其余三名轿夫一再催促着他,他无奈之下只得是连忙从怀中掏出两只布鞋来,套在脚上,重新将轿子抬起。
三炷香的时间,这四名轿夫将轿子抬到天汉桥边。
武松和潘金莲两个人速速下得轿来,快步走进院内。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两个就不知道了。
从第一进院一路走到第三进院,二人一同洗漱一番,在膳厅里面吃了点饭,回到房中歇息去了。
一觉睡到当晚幕色四合,二人先后醒来。
武松醒来之后眼见潘金莲正揉着惺忪的睡眼,武松伸手将潘金莲轻轻搂住,潘金莲回过头来,冲着武松嫣然一笑。
武松笑着问她:“做了个什么梦?”
潘金莲摇头苦笑,说道:“整整大半日的时间,奴家和你在外面提心吊胆,那些生龙活虎的人就这样活生生的惨死在咱们面前。”
“还能做个什么梦?无非是噩梦罢了。”
武松搂着潘金莲躺了一会,忽然说道:“遥想先前我哥哥尚且还在世之时,那时家中的日子虽然过得穷苦,然而却比现在踏实的多。”
潘金莲思量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人各有命,虽然你哥哥当时是被我亲手害死的,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你想,倘若没有我当日亲自将砒霜下进汤药里,他便不死。他不死,咱二人又如何能够有今天?”
武松对这件事情不加以评判,只是轻轻缓缓地搂着潘金莲。
过不多时,潘金莲猛地翻身坐起,急声说道:“哎呀!你想想今日送咱们两个回家的那名轿夫。该不会真的是闹鬼了吧?”
潘金莲一面说着,一面转过头来,定睛瞧着武松。
武松紧皱眉头,也是大感匪夷所思。
此事实在超乎寻常,而且又极为诡异,武松转头看向窗外。
只见此时天地之间飘荡着银针细雨,阴风四下里刮着,吹来荡去,更是显得今夜诡异非常。
武松轻声一叹,说道:“大宋江山风雨飘摇,内忧外患之下,估摸着很快我最害怕的事情就会发生了。”
潘金莲听武松这么说,紧蹙秀眉问道:“你最害怕的事情?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