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锐闻言,当即神情一变,满脸欢喜,摩拳擦掌地道:“武都头算得上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好得很!”
这时府上刘锐的二房娘子走上近前,对刘锐轻声嘀咕了一番,刘锐向武松先行告退,快步前去。
武松望着刘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之后,冲着卢俊义等人使了个眼神,转身朝着花园内走去。
一路走出去很远,林冲和岳飞忍不住问道:“为何要答应他?此事非同小可,非英雄好汉所为。”
“师父生前始终将精忠报国这四字牢牢记在心中,可不能与蛮夷异族勾结在一起。”
武松摇头道:“方才你们没有仔细看,其实院内四方早已被刘锐布下了天罗地网,至少有五名高手潜身藏在暗处。”
“倘若我不答应了他,恐怕多生事端,咱们兄弟几人再是武功卓绝,此地也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咱们说不定就此折在这里出不去了。”
林冲和岳飞恍然大悟,不住地回头看去,后脊背嗖嗖冒凉风。
卢俊义将手搭放在武松肩膀上,说道:“四师弟,师父一生为人光明磊落,咱们这些做徒儿的,一定要将师父的敦敦教诲牢记在心中。”
武松点头道:“大师兄你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
师兄弟四人一路走出去很远,原本想着转过一个弯之后,便向刘锐不告而别。
谁知刚是走到拐角处,刘锐府上的管家迅速带领众小厮齐齐围站在前面,轻声道:“武都头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一声也就是了,请回去。”
岳飞正要挺身而出,武松在暗中一把抓住岳飞,武松满脸堆笑道:“酒过三巡,我带师兄弟们出来转转。”
那管家眼前一亮,连忙说道:“武都头想要去哪里,我等亲自带领也就是了。”
话音刚落,管家身后的八名小厮立时齐齐朝着角门凑了过去,做出一副阻挡武松前去的态势。
武松心中叫苦不迭,刘锐为人心思缜密,此番他借史文恭一事既已得到了武松,自然无可能放他走。
也是无可奈何,武松只得带着卢俊义等人顺着原路折返回去。
当晚,明月高耸,夜幕低垂。
武松没好气地一脚踢开房门,伸了伸懒腰,仰望漫天繁星。
心中回想着下午时候刘锐在偏厅里对他说的话,当时刘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他,说大金在辽国境内一马平川长驱直入,不久之后便会一举灭掉辽国。
到了那时,辽国彻底灰飞烟灭,天下之主宰顺理成章地变成金国。
明日晌午,金国那边会派来一位王爷,前来刘锐府上指导相关事宜,届时刘锐会亲自向金国王爷举荐武松。
为大金效力,替大金圣上分忧,来日定然以荣华富贵相见。
武松压根也没含糊,当即同意了下来。
如此这般,实是惋惜。
武松抬头仰望着漫天繁星,心中开始无比思念家里面的李瓶儿和潘金莲。
他在临清城里一连多日,眼下既已报了这弑师的血海深仇,却还不能回家与两位娘子团聚,心中不免失落。
一路从门口走到院内,正是轻声一叹间,忽听得左前方一间房里传来一阵男女逗笑的声音。
那门被猛地推开,武松连忙闪身至暗处,只见一肌肤白嫩、模样英俊的翩翩少年扶着腰从房内走出。
武松在这少年的脸上打量了一番,一眼认出这少年便是当初清河县里的朱胜羽。
朱胜羽才走出三步,一名身姿窈窕肤白如玉的夫人从房内跟了出来。
这妇人虽衣衫不整,但身上穿戴雍容华贵,头上一根发簪也该值上个几百两银。
想来这妇人应该便是当初与朱胜羽狼狈为奸,临清通判王道坤的夫人了。
一片迷茫夜色里,武松看不大清楚这妇人的面容,只觉她年纪应当已是不小的了,看这身段该是濒临四十岁。
这妇人紧紧拉住朱胜羽的手,急声道:“何时回来?”
朱胜羽没好气地道:“这两日我感觉手气不错,好好的赌上一晚再回来。”
这妇人并不想要让朱胜羽离去,但又阻拦不住朱胜羽,无奈之下只得是问他:“身上银子带够了吗?可别像上次一样,赌得连衣服都输掉了。”
她见朱胜羽连连摇头,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一面地给他,一面双手捧着他的脸说道:“我先行回去,明早你可早些,这两日我身子不大舒坦,堵得慌。”
朱胜羽一路从刘府离开。
这妇人低着头返回房内,武松眼睁睁瞧见房内光亮消失了,一名丫鬟在前带路,这妇人快步离开刘府。
武松冷哼一声,心道:堂堂临清城的通判夫人,虽保养得体,未落得人老珠黄,可也是行事不堪入目。
武松趁机和卢俊义等人悄然逃离刘府,一路乘马向城外行去。
为免夜长梦多,一行人等彻夜飞奔,一刻也不停,直至翌日晌午时分,众人行至距离清河县已然不远了的马嵬坡一带时,纷纷下马来。
卢俊义双手抱拳,说道:“咱们师兄弟四人是时候道别了,自此各奔东西。来日若一方有难,必三方一齐支援。”
武松双手抱拳道:“兄弟几人虽散落在天涯海角,但兹要是我在清河县一天,你们在外遇了事便要来清河县里寻我,清河县是你们永远的家。”
卢俊义和林冲二人从马嵬坡直回梁山,岳飞则是回到兵营里。
武松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师兄弟三人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明媚艳阳之下,三道高大威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视线里。
武松站在原地,直到望不见他们三个人的半点零星身影了,这才重新上马,一路向东朝着清河县驾马行去。
荒烟蔓草,黄沙漫天。积雪渐深,日落月升。
武松回到清河县里时,已是当晚的戌牌时分,武松敲了很久的门,里面才有人出来开门。
丫鬟锦夏透过门缝看见武松站在门口,紧张的心绪才略微有些舒展,锦夏匆忙将大门推开,用力将武松拉了进去。
武松满脸茫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急急忙忙的。”
锦夏冲着门外四下里扫视着,将门紧紧反锁了上,拉着武松向院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