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就要走了吗？”
竺仓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看动作好像是要去抓苏雨的手腕，但在还差那么十几公分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尴尬的手僵在半空。
苏雨才不管他想干什么，拉着凌洁就想走，凌洁却抬起头，“苏雨，我在那里发现了两个女生，她们身上穿着和客运大巴上面的学生一模一样的校服。”
猜到她说这些意味着什么，苏雨拧眉，“你想救她们？”
自从被带回极乐团，自己的表现就一直十分良好，从没有想要逃跑的意图，所以渐渐地，那些人就放松了对她的看管。
凭借她一个人，凌洁完全有机会逃出来，可她没有，就是因为那两个女生。
“对，我想救她们。”
凌洁语气坚定，之前她觉得单靠自己的力量可能无法做到，安全将两个女生带离极乐团，并且在丧尸横行的末世安全活下去，但现在苏雨找到了她。
而且从竺仓的殷勤来看，他对苏雨一定别有所图，因此可以借助这一点，让竺仓主动把两个女生交出来。
虽然这称得上是沾苏雨的光，而且是在先斩后奏的情况下，凌洁自认多少有些对不起她，“抱歉啊，我自作主张，但她们两个真的很可怜，如果再在极乐团待下去，她们可能都活不过这个月。”
苏雨拍拍她的肩，抬眸看向竺仓。
听到二人的对话，竺仓怎么会不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他扬起唇，“好啊，我当然可以放了她们，但有个条件，你得跟我回去，一换二，怎么想都划算，对吧。”
“这个不行，”凌洁挡在苏雨面前，“如果必须换人的话，要么是我去，要么这件事就此作罢。”
明眼人都知道，竺仓真正感兴趣的，只有苏雨一人。至于其他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所以凌洁的提议被直接无视。
灼灼的目光依旧炙烤着苏雨。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苏雨不明白竺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天真的想法，“你现在是人质，一换二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给你半个小时，想办法通知手下的人，把她提到的那两个女生送来这里，不然就让他们等着为你收尸。”
竺仓的脸顿时一垮。
“你连我的地盘都不想去逛逛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把极乐团送给你都行。”
用手机计时，苏雨提醒他：“你现在还有29分钟，对了，别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让你的人把当时从房车上抢走的一切东西，原原本本放回匝道口。”
“我是真心的，如果你不接受这个条件，那我就把这个团解散，然后跟着你，可以吗？”小心翼翼的询问，是低到极致的姿态，却还是对苏雨提出的条件置之不理。
“28分钟。”
竺仓：“……”
“27分钟。”
没办法，苏雨的不近人情他早就经历过，软硬皆无用，感到挫败也正常。就这样僵持了近十分钟，他才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好吧好吧，你赢了，就按照你说的办。”
将对讲机的频道换至极乐团内部常用，他很快就联系上湛锦，把苏雨的要求转述一遍。
等待对方确认，他随即关掉对讲机，对着苏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我还是喜欢你昨晚求我的模样，虽然知道你那是装出来骗我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把它当真。”
他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是啊，要是真的就好了……”
小溪旁明明有三个人，但自始至终，都像是竺仓一人的独角戏，苏雨根本就不想搭理他，而凌洁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潭水服务区的时候，他很少会看到这个所谓的老大，经过和极乐团成员的交流，从他们口中得知，竺仓的存在更像是一个精神领袖，他很少会发布确切的命令，大部分都是有人提议要这么做，他觉得可行，便让其自己去实施。
对于极乐团以及手下的人，他基本是处于半放养的状态。
直至此刻，他情绪的失控只在面对湛锦和苏雨时才出现过，即使是湛锦，也不过是因为竺仓以为她骗了自己，归根究底，还是跟苏雨有关。
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凌洁低声询问：“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不熟，见过一面而已。”
凌洁肯定不会去怀疑她，但如果只是见过一面，竺仓何以至于对她念念不忘，颔首低眉至此。
这竺仓不会是对苏雨一见钟情吧？
凌洁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转而看向竺仓的眼神都带了别样的情绪。
算不上常规意义上的普通人，竺仓当然没有错过两人的对话，听到苏雨对他们关系的评价，竺仓表示很伤心。
“什么叫见过一面，”竺仓纠正对方，“当时的选拔可是持续了整整十天，我们也相处了十天，不然你怎么可能会记住我。”
苏雨看他，“不仅是你，其他所有参加选拔的人员，我对他们依旧有印象。”
“你这么激怒我，有什么好处吗？万一我临时反悔，决定不把那两人交给你们，你就不会担心？”竺仓无奈地摇着头。
这点他倒是说对了。
“对我影响不大，不过如果你真的后悔，麻烦现在就告诉我，我的时间很宝贵，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费。”
“……”
从竺仓联系上湛锦到现在，过去不到20分钟，后者已经带着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按照竺仓的吩咐，除了两个女生之外，湛锦身旁并没有其他极乐团的成员。
那两个女生看到竺仓，身体便忍不住开始颤抖，她们清楚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指极乐团的首领，也是她们噩梦的根源。
凌洁朝二人招手，“来我们这边。”
但没得到湛锦或者说是竺仓的准许，她们不敢动弹，直到竺仓不耐烦地点头，两人才如释重负般，急匆匆跑向凌洁。
湛锦则留在竺仓身旁，一言不发。
“你要想离开，现在是个机会。”竺仓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
湛锦愣了须臾，而后果断摇头，“不，我留在极乐团挺好的。”
“行，随你。”
人也救出来了，而且是超额完成，苏雨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所以当竺仓又一次叫住她时，她浑身都透露出烦躁以及不易察觉的怒气。
竺仓又不是蠢货，怎么会注意不到她的异常，但一想到这次分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即便是顶着对方的怒火，他也得把剩下的话说完。
“能抱我一下吗，”他笑着，张开双臂，“当初离开的时候，我就想这么问，但很可惜没能提起勇气，如今好不容易再见，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雨会拒绝，就连竺仓都不抱希望的情况下，苏雨居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而且还主动朝竺仓走去。
可苏雨哪有这么好心。
竺仓甚至都来不及贪恋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就感觉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不用去看他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但苏雨还是小瞧了他的决心，就算咬牙忍着疼痛，他也还是抱紧了她。
“路上小心啊，如果某一天想起，欢迎随时来看我。”
随着一声闷哼，上一秒还是温柔说着道别的话，下一秒竺仓就眼前发黑在苏雨跟前瘫倒了下去。
“这把小刀就送给你了。”
留下这么一句，苏雨便带着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在竺仓逐渐模糊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看着他腹部的伤口，湛锦忍不住惊呼，想要去给他止血，却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哪一处伤口下手。
“真是个狠心的人，”竺仓抓住湛锦垂在自己脸侧的发丝，笑着呕出一口血，“还是我的湛锦好。”
湛锦冷着脸，心想：去你妈的狗男人，追不到白月光就拿自己当替身是吧，要不是靠着你才能在极乐团安全活下去，我非得拿匕首在你身上捅千八百个窟窿，让你死都没那么容易。
“小锦啊，好好待在我身边吧……”
湛锦：“……好。”
看到苏雨接连给了竺仓好几刀，凌洁心中那叫一个解气。
另外两个女生身上还穿着已经看不出原样的校服，这段日子来她们受尽折磨，想让靠双腿长时间行走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只能靠苏雨和凌洁一人背上一个，才能继续往前行进。
“姐姐，你们能跑慢一点吗，”在苏雨背上的女生带有微微颤意的声音响起，“我下面有点有点疼……”
她以为自己还能坚持，但随着两人的速度加快，钻心蚀骨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苏雨肩膀。
“好，如果还觉得痛，就告诉我，我们慢慢走回去。”
“嗯嗯……”短促应声，却还是无法掩盖已然沙哑的哭腔。
她们二人在极乐团的经历，不用凌洁说，苏雨也能猜到，如此非人的折磨，如果不是生的欲望支撑着，她们能活到现在已经算得上奇迹。
“那些男的简直不是东西，连人渣都算不上，”凌洁从牙缝中挤出骂人的话，“不给吃不给喝，就纯纯把她们当做工具，等人彻底不行了，就直接扔出去……”
所以昨晚湛锦拿给凌洁的袋子，里面就装着食物，凌洁去宾馆将这些食物分给两个女孩，有她在的时间，那些男的都不敢造次，这才给了她们短暂休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