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柔亲眼见证过熊猫的死亡。
到了关闭服务器的那一天，平台主页的众多主播潸然泪下。
直播间标签的名字更是惨绝人寰。
“哭什么，嗨到最后一刻”
“聚散终有时，下个江湖见”
“陪你播到最后一天”
“不知下次何时再见”
而它的官方微博，永远定格在2019年3月8日那一天。
上面有一幅熊猫背着行李，背对着大家挥手告别的画面
配上短短几个文字。
“熊猫直播主站流浪计划，第一阶段开启。
工程师请逐渐断开与母星连接。
注意，请务必保持已连接的服务正常……”
不禁让人感慨其昔日的荣光。
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亏了20亿。
但对信任他的人，却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林婉柔不是圣母。
她只是想试着救一救，反正也没吊事。
如果他同意自己的条件，折腾折腾也无所谓。
“你想要多少钱？”
严少聪花钱大手大脚惯了。
之前为熊猫造势的时候，他直接砸下两亿签了两个韩国女团。
另外电竞的那退役选手，pdd、若风、小新都是斥巨资拿下的。
对他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被定价的。
“我不要钱，我想要未来的股份。”林婉柔说道。
“什么未来的股份？”严少聪问道。
“你们现在观众流量有多少？”林婉柔反问。
“平常总在线人数大概七百多万，比赛的时候可以上千万。”
“两年内，我带着我的公会帮你额外拉到两千万平均在线，你分我20%股份，如何？”
林婉柔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
她一分钱不掏，就要拿人家20%股份，这换做一般人，早把她撵出去了。
虽说在一千万的基础上再拿两千万已经算是非常牛逼的成绩，足以让估值翻一倍。
但这操作说到底，就是在趁火打劫。
人家正儿八经几十个亿投进去，你张嘴说要分几个亿，多多少少有点狂妄。
“笑话，就凭你？”严少聪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就凭我”林婉柔毫不退让，傲然道：“我如果两年内做不到两千万，工资一分不要，白给你打工”
严少聪看她坚定的眼神，也不禁认真了起来。
他沉思片刻，冷声道：“敢不敢签个对赌协议？两年内没能做到两千万粉，你去别的平台跳脱衣舞！”
如今熊猫半死不活，处在破产边缘，这女人真的能让它起死回生，到时候无论是出手还是继续经营，对他只有好处。
他现在有点死马当活马医，如果真能达到日均三千万，20%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林婉柔毫无惧意，“可以，我也怕你死不认账。”
“好，我答应你”
严少聪是个不拿钱当钱的主。
之前熊猫开播造势，他两亿签下韩国女团，天价请来国内巨星站台。
只要是他看中的人，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谁让他老子有钱。
现在虎鱼估值一百亿，两年后如果翻倍，那就是两百亿。
20%就是40亿，他敢掏，就看她有没有本事拿。
“还有一个要求，我公会的人，我自己管，出事我负责”
“可以”
严少聪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签的人，当然是他说了算。
再说公司里的那群废物，他也不放心把这尊大佛交过去。
“你还要立刻把你们那些带有赌博性质的直播间统统关掉”
“这……”
“年轻人聪明点，你以为这种类似老虎机的玩意，别的平台为什么不搞？聚众赌博要坐牢的，提供地点也是要坐牢的，我知道你背景硬，但是这种擦边的东西，能不搞就不搞，到时候出了问题，连累到我的直播间，我可会揍人的。”
严少聪的平台确实有这种违规现象出现，他自己也知道。
不过看在能带来好看的流水上面，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他平台也偷偷在做，只是没有他这样光明正大而已。
想到最近风声越来越紧，他也觉得林婉柔说的话有些道理。
华夏的高压线，能不碰就尽量不碰。
出了事一般都要挨宰。
再加上眼前的女人是出了名的暴力。
看她对自己不冷不淡的态度，也知道她根本没有把首富之子的名头放在心上。
万一被她逮到机会揍一顿，估计网上会有人笑开花。
严少聪心里拿定主意，但嘴上依旧倔犟，“我再考虑考虑。”
“好好考虑，还有就是短视频平台不可小觑，我跟你讲，短视频对直播的冲击可谓巨大无比，别看虎鱼现在背靠企鹅如日中天，两三年后照样在地里刨食。”
林婉柔看他顺眼，多说了两句：“你们现在直播太过单一，不是美女直播就是游戏直播，路子不对，多元化懂不懂？那些大爷大妈下象棋跳广场舞，街边摆摊卖煎饼的为什么不能直播？”
严少聪听了觉得匪夷所思，“谁会坐在电脑面前看别人摊鸡蛋饼啊？”
“你这种有钱人当然不懂老百姓的乐趣，他们无聊的时候，连蚂蚁都能看半天”
林婉柔一本正经道：“而且你为什么非要走电脑直播？现在所有人都在推App，你为什么不弄个方便在手机上看的直播，竖屏的那种，也方便那些开直播的人用手机录像，多方便呀”
严少聪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现在手机性能相当不错，完全可以作为拍摄器材。
他甚至叫来助理，当面记录林婉柔说的话。
“群众的力量才是最坚不可摧的，搞个全民直播不比那些明星直播来的爽么，还不用给他们工资，让他们自己想着特色自己直播。
比如说什么工地抗水泥的，开挖掘机的，农民伯伯种地养鸡的，这些直播会没人看吗？
多少人愿意看别人辛苦干活的直播，就连钓鱼都能钓出个三千万粉丝你信不信？
但这些都是需要短视频支持，如果你的直播App还带有短视频功能，那就无敌啦……”
林婉柔口沫横飞，忽悠了两个小时。
直把严少聪的眼神从惊讶转为震惊。
他也玩过快手火山等短视频平台。
这一行竞争更加激烈，他没有把握能搞得过其他资本。
所以一直没有动静，此时听着林婉柔描绘的美好未来，忍不住想要下场拼一把。
“真想不到林小姐年纪轻轻，眼光这么超前”严少聪心服口服道。
林婉柔拿起咖啡，闷了一口，发出“哈”的一声，笑道：
“哪里哪里，未来变化太多，互联网时代还没过去多久，就马上要进入大数据时代了，但一切依旧还是流量为王，咱们一定要提前布局，抓住普通百姓才是关键。”
“你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顾问？”严少聪诚恳道：“价钱你来开”
“我可没资格当你的顾问，我也就这几年厉害，过个几年，世界变化大一点，我就跟不上时代咯”
林婉柔有一说一。
严少聪又再三邀请，见林婉柔真不想来，只好作罢。
两人聊了一下午，最后严少聪说请她吃饭，林婉柔欣然同意。
她现在热度很高，如果再跟严少聪这样的风云人物吃饭。
想不红都难。
两人来到A市的米其林餐厅，兰舟。
这次林婉柔一进门，先打量了一眼全场食客，确定没有神出鬼没的孟景瑞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进餐厅包厢。
晚餐很丰盛，她把自己和严少聪吃饭的照片发到微博。
两个话题性十足的人在一起吃饭，瞬间又引来大堆吃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