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
d25·452眼中有了焦点。
他看着杜子枫。
“那个……需要帮助的人……”
“请问，您……是需要帮助……吗？”
d25·452说起话来，有点吃力。
但还是从原来的位置上站起来。
用仅剩的一只手臂，询问杜子枫。
杜子枫看着d25·452断口的手臂。
感觉世事无常。
仅一天时间。
一个正常的仿生人，就变成残缺。
濒临汰换。
“不，我不需要帮助。”
“我只是想问你。”
“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杜子枫摇头。
也说明了来意。
“我……遇袭了。”
“那些……无家可归……之人。”
d25·452的话断断续续。
但杜子枫能想象d25·452昨晚的遭遇。
哪怕是他，只是因为没有义肢。
便会被一个酒鬼盯上。
“你那里，不能修复吗？”
杜子枫指着d25·452缺失的手臂。
如果都是机械。
那按理来说，只要有替换零件。
还是很好修复的。
生产这些仿生人的公司，难道不会回收修复吗？
杜子枫抱着疑惑。
他看着面前如小山一般密集的仿生人堆。
看他们残缺的程度。
至少有一半是可以修复的。
“对……原点公司……来说。”
“没有……意义。”
“只……汰……不修。”
d25·452一如既往的有耐心。
杜子枫想到了段青和小李。
他们之前扒拉零件跑路。
却只有一个保安看顾仿生人的零件。
显然不受重视，也没什么人感兴趣。
他如果把d25·452带走。
是不是能查看一下仿生人的结构。
“d25·452。”
“我或许能修好你的身体。”
“你愿意跟我走吗？”
杜子枫问了面前的d25·452意见。
d25·452被这句话弄得呆滞很久。
显然，他正在思考。
或者说计算杜在枫话里的意思。
“如果……能修复……好。”
“那我……会非常感谢。”
“这样，我……又能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
“继续……为人服务。”
d25·452说着话。
一步步地走向杜子枫。
杜子枫观察d25·452的行动姿态。
除了缺失的左手臂外。
d25·452身体没有其他异常。
杜子枫从仿生人的衣服上。
能推断出d25·452是被人用爆炸一类的东西。
生生炸断了手臂。
杜子枫点头，示意d25·452跟上。
他与蒋林汇合，开始往回走。
d25·452脚步不慢。
在后面亦步亦趋。
杜子枫操作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坡道旁边的那个大厂房，已经被他买下。
花掉他一千万星币。
这个价格，比他在β比邻星空间站的工作室要便宜。
而且也大很多。
但与工作室相比，里面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个空壳。
等会，杜子枫打算去逛一下附近的二手市场。
去添置一些生产用的二手自动化机械。
放入这个厂房。
杜子枫想着。
又突然停下脚步。
跑回那个仿生人坟场。
去挑拣了两条断裂，但大体完好的仿生人手臂。
杜子枫对能不能修好，心中也没底。
不过，最主要是他很好奇仿生人里面的机械结构。
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探查一下。
杜子枫抱着两条仿生手臂。
看了眼整个机器人坟场。
其中一个还在冒电光的仿生人脑袋。
让他有些感慨。
想必这里大多数仿生人，都是被人为损坏的。
“杜设计。”
蒋林在上面对杜自己枫喊了一声。
“来了。”
杜子枫转头看了眼蒋林。
打算离开。
但是在他再次回头时。
却发现刚刚冒电光的仿生人脑袋不见了。
杜子枫愣了一秒。
再认真看看那个位置。
确实消失了。
杜子枫不相信什么看错的可能。
那个去追段青的保安应该快要回来了。
他没有再去细想。
小跑追上已经走到坡顶的两人。
杜子枫有些气喘。
这两个在他怀里的手臂，有些沉重。
蒋林已经接过了杜子枫手里的东西。
杜子枫用天网手机刷开这个大型厂房。
厚厚浮尘，随升起的闸门被扬起。
这里有些时日没有人来了。
整个厂房内空空荡荡。
“d25·452，你在这里等我们。”
“我需要购置一些设备。”
杜子枫对着d25·452说道。
d25·452没啥反应。
只是简单点头。
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随着闸门落下。
整个厂房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除了一双微微泛光的眼睛。
此时，杜子枫看到那个小老头保安已经回来。
正在把一个个散落的仿生人肢体收集起来。
“老哥。”
“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个事情。”
杜子枫对那个小老头喊着。
“嗯？”
“仿生人？”
小老头注意到杜子枫的脸后。
皱眉。
但很快舒展。
“外乡人？”
杜子枫点头。
“想问什么？我有点忙。”
小老头语气不善。
显然被段青两人折腾得没有心情。
“这里好像有一个二手交易市场。”
“为什么找不到？”
蒋林这时也上前，给小老头递来一根烟。
小老头闻了下烟的味道。
显然烟不错。
对杜子枫两人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你们说的那个交易市场在地下。”
“刚刚那两个瓜娃子，就是跑到那里去了。”
“老是经常来。”
“下次别让我逮到。”
小老头说到后面，咬牙切齿起来。
“对了，他们为什么要偷这些东西？”
杜子枫顺势追问。
“还能为什么，里面有一些精密的传感器。”
“就那个值点钱。”
“其他的，也没有人要。”
小老头理所当然说道。
“没有人管吗？”
“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怎么好像就你一个。”
杜子枫疑惑看着保安。
小老头点燃了蒋林给的香烟。
“没人管。”
“我也就是象征性管一下。”
“这些仿生人太多了。”
“天天都有报废的。”
“一车车往这边拉过来。”
小老头深吸一口烟。
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
“那就不怕仿生人逃跑吗？”
“或者联合起来吗？”
随着话题深入，杜子枫感觉更疑惑了。
他不相信生产仿生人的公司，没有注意到仿生人产生独立意识的可能。
可现在看到的情况，却是完全不管。
“我没见过这种事情。”
“反正，原点公司很有把握。”
“既然敢这样做，就不怕仿生人出现暴动。”
“在这里，仿生人只是工具。”
“坏了，只换不修。”
小老头好像没有兴趣与杜子枫再聊下去。
挥手让两人离开。
别打扰他继续干活。
杜子枫很多话，只能憋回心里。
“杜设计。”
“仿生人真的有独立的意识。”
“那它们又算什么？”
蒋林也问出自己的疑问。
“是啊。”
“算什么？”
杜子枫也在反问和自问。
他没有答案。
新物种？新人类？
那个二手市场并不难找。
刚刚的那个问话。
不过是杜子枫想问保安一些关于仿生人的问题。
里面相比外面要热闹。
就像一个大型的集散批发市场。
有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设备。
和琳琅满目的的配件。
杜子枫需要的几个设备，属于常见设备。
可以用来制造轻型机甲的自动设备。
到时只要买来的各种合成金属块。
按设计比例的投入。
就能自动生成轻型机甲。
这点，杜子枫对自己的编辑模拟器其实很好奇。
比如他设计的每台机甲，除了能帮自己优化图纸设定外。
居然也能优化构建机甲的材料配比。
生产机甲的投入的各种金属元素，都有非常精确的配比值。
只要按照那个配比值构建。
杜子枫设计的机甲，都会比其他顶尖设计师的机甲。
强度要高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这样。
轻型机甲自动生产设备。
这些东西在雷鸣星域，其实也是大量存在。
不过，中型机甲就不能用这些设备了。
需要更高级的设备。
和更尖端的生产材料和设备。
杜子枫有想过那个东西。
后面还是选择放弃。
太耗钱了。
没想到，现在来红粒星域后。
还是走上自己生产机甲这一条路。
杜子枫很快和几个卖家谈好价格。
等会就能把整套的生产设备往杜子枫那边拉去。
就在杜子枫打算回去时。
却看到一个设备。
那个设备显然蒙尘已久。
多年来，被扔到一个角落。
无人问津。
杜子枫眼前一亮。
这个玩意是生产大型一体成型传动连杆的自动设备。
一般是用于大型机甲，巨型机甲。
或者空天舰，星舰这类超大型太空舰艇上面。
这种大型机械，对传动强度这方面要求很高。
一旦最关键的传动连杆出现破损折断。
将会给这些大型设备带来灾难性后果。
杜子枫没有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它。
这一瞬间。
他就决定了。
一旦能买下这玩意。
自己的公司卖品就是传动连杆装置。
不论是大型机甲还是各类舰船，或者民用大型机械。
全部都用得上。
“老板！”
“在不在！”
杜子枫在这个无人看护的设备面前大喊了几声。
无人应答。
倒是引得旁边摊位的老板，频频侧目。
杜子枫有点没有耐心时。
一个秃顶中年人，小跑出来。
“客人，不好意思。”
“刚刚没听到。”
“您是看上这个传动连杆装置的生产设备了？”
中年人谄媚地笑着。
“你这里好像也没有别的吧？”
杜子枫扫了圈中年人的摊位。
除了地上浮尘。
根本没有别的设备。
老实说。
这光点空间站，是杜子枫见过的最邋遢的空间站。
整的跟地上的星球环境差不多。
那么多尘。
或者说，是他现在处在所谓的下层区。
所以才遍地狼藉？
杜子枫一瞬间想过很多东西。
“对，对。”
“这个就是我店里最后的镇店之宝了。”
“客人诚心要的话。”
“我给一个实数。”
“八千万星币。”
中年人一张口，就要了杜子枫一张白卡的金额。
好一个血盆大口。
杜子枫不自觉皱眉。
“老板。”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你这个设备大破三处，小损多处。”
“值得起八千万星币？”
“浪费时间。”
“蒋林。”
“我们走。”
杜子枫头也不回。
打算直接离开。
他接触了太多设计图纸，和反复验错。
对一些设备的好坏。
瞟一眼，心中基本有底。
这个大型自动生产设备被丢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那三处大破，就不是什么好修理的东西。
因为组建时，受力没有处理好。
应力没有消除。
最后一坏到底。
想修理这个，要么再买一个全套新的设备。
要么用更优秀的设计，取代原本这三处破损设计。
杜子枫在老板过来前。
已经通过天网，下载了这个同型号设备的图纸。
再经过脑中的编辑模拟器优化。
刚好发现这三处大破地方，完全可以不用修了。
杜子枫可以改一下布局和设计。
用之前买的自动生产设备，做一些替换的铸件。
一台近乎全新，且拥有更高性能的传动连杆装置的自动生产设备诞生了。
这也是杜子枫选择喊人出来的原因。
不过。
既然老板没有诚意。
杜子飞也不想浪费时间。
反正他的公司成立，卖东西是次要的。
他主要还是要投身到比赛之中。
卖什么东西，杜子枫可以选择的范围很多。
一些小精尖的东西，也完全可以满足需求。
“等等。”
“客人，好商量！”
“万事好商量！”
老板脸色一变。
杜子枫刚刚的话，直接把他底牌看穿。
当初老板也是贪小便宜，以为捡了大漏。
花了八千万买这个坨垃圾。
卖不出去不说。
摊位还被这玩意占了大半。
钱砸手里就算了。
关键是占场地啊。
这里寸土寸金。
很多人一开始也很感兴趣，但让人一看后。
都是头也不回就走，都不带商量的。
老板可不想杜子枫这个潜在的客户再跑掉。
最关键是，杜子枫既然知道是大破。
还愿意谈价格，那就是想要了。
“客人，给我价格吧。”
“合适的话，你就拉走。”
老板看着杜子枫。
“三百万。”
杜子枫轻飘飘一句话。
让老板险些当场吐血。
这已经不是跳楼价了，是跳海价了。
“不满意？”
“走。”
杜子枫挑眉，又拉着蒋林要走。
“哥，大哥。”
“你砍价太狠了，好歹给我点啊。”
“这个价格真出不了手，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啊。”
老板一个熟练扑地。
连忙抱着杜子枫的腿。
嚎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这些年来，老板为了卖出这坨垃圾。
别的没会。
就这招使出，简直炉火纯青。
“四百万。”
“再多，你就自己留着，继续吃灰。”
杜子枫让步了。
但不多。
他也真打算走了。
时间宝贵，杜子枫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
没空在这磨叽。
“好吧，好吧。”
“客人带走吧。”
“我不包运输。”
“真出不起了……”
老板感觉这也是杜子枫所能出的最大价格了。
只能松口，让杜子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