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头儿回了家的唐欢儿,捂着始终滚烫的脸颊,闷头闷脑的往自己的屋里冲,不想却撞上了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唐顺身上。
“哎呀!”
唐欢儿捂着碰疼的脑袋一脸无辜的看向来人:“哥哥,你怎么出来了,还一声不吭的站在院里,连灯也不点,你磕疼我了。”
唐欢儿嘟着嘴抱怨道。
“你还有理了,你说要去宽慰裴小哥儿,这一去就去了大半个时辰,天都黑了才回来,我都怕你被拍花子捉走了,正寻思着出门找你呢。”
眼见妹妹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唐顺松了口气,指着唐欢儿的额头训斥道:“往后不可再如此,这云来镇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万不可再单独出门了。”
下午妹妹哀求说要去找裴景,唐顺当时也没多想,都在桂香斋做工,裴景的人品有目共睹,且那时天光大亮的,裴景住的地方离沈家小院也不远,受不得妹妹撒娇,唐顺只能点头同意。
不想等她久久不归后,唐顺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任由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了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就遭了,本想立即出门,又怕同妹妹走叉了,正六神无主下听到院里的动静,忍不住松了口气,灯也没拿直接奔到了院里,同晚归的唐欢儿撞了个满怀。
“我才不是单独一个人,裴大哥送我回来的。”
眼见向来疼爱自己的哥哥语气严肃,唐欢儿不服气的反驳道。
一听是裴景亲自送回来的,唐顺更放心了些,他就知道裴景是个靠谱的,今日之事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一脸自责的,想来是个重情重义的。
想到裴景,唐顺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眼前的妹妹身上,如今他们脱离了唐家,两个妹妹理应有他照顾,悦儿成了婚,夫妻和睦,自己也能独挡一面了,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甚至还要反过来帮衬他这个做兄长的,但欢儿却不同,她年岁还小,往后还指望他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为她安排,离家时她不过是个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姑娘,许是在唐家过的艰难的缘故,她身量始终瘦小,看着跟个小丫头一般。
如今到了云来镇,吃的好睡的足,这颗小豆芽突然拔高了不少,从个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让他这个做兄长的也生了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来。
姑娘大了,也到了婚嫁的年岁了,唐顺如今情窦初开,也突然意识到,妹妹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这让他一时有些发愁,他到云来镇不久,并不认识什么人,且整日在桂香斋打转,也没怎么同外头接触过,如何能为妹妹觅得好夫婿。
他看着眼前还有些懵懂的妹妹,深叹一口气,罢了,还是改日同悦儿妹妹商量一下吧。
“还敢顶嘴,还不赶紧回屋歇着。”
唐顺看着妹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这小丫头,越发大胆了,先前在唐家整个人唯唯诺诺的,哪里像现在这般有活力。
唐顺一脸笑意,目送妹妹回了屋,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裴景倒是个体贴的,还知道送妹妹回来。
唐顺下意识的想。
裴景?!
唐顺猛地顿住了脚步。这小子不是还没娶妻吗,虽然比妹妹大了几岁,但两人年龄倒也合适,且这段时日朝夕相处,知道这小子是个勤勉牢靠的,不仅人长的俊俏斯文,为人也谦逊有礼,最重要的是他是个读书人。
唐顺这辈子对读书人最是羡慕,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在他看来读书能明理,一个读书人,人品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若是妹妹能嫁给他,倒是个不错的归宿,唐顺越想越兴奋,当即不住的搓着手,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裴景询问一番,看他愿不愿意做自家妹夫。
只是这到底关乎妹妹后半生的幸福,哪怕自己再中意,也要看欢儿自己的意思,且大妹妹比自己见识的多,也得让她把把关才行。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若是那裴景对自家欢儿没意思,一切都白搭。
想到这里,唐顺沸腾的心猛地冷却下来,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就像自己对吴巧一般,哪怕自己再热切,对方却对自己无甚心意,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当真是磨人的很。
这种事自己经历了,不想再让妹妹经历,还是等他旁敲侧击的问问裴景的意思再说吧,万一他对欢儿无意,自己也没必要让欢儿知道,往后再看旁人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唐顺决定明日探探裴景的口风。
到了第二天,唐顺一整天都在观察裴景,当真是大舅哥看妹夫,越看越满意。
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言谈举止都透着旁人学不来的斯文,他本就生的俊俏,是话本子上说的那种白面书生的形象,且他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让人心情愉悦。
更重要的是对桂香斋的几个姑娘一直举止有度,并不因为大家在一起做工就故作熟稔冒犯对方,想到先前自己对吴巧做的事,唐顺脸色臊红,不由羞愧难当,更是忍不住感慨,裴景这样的才是真君子。
只是这么优秀的儿郎,不知能不能看上他家欢儿,一时间唐顺患得患失的,盯着裴景出了神。
而裴景一整日都如芒刺在背般,知道唐顺在打量自己,他心里紧张不已,难不成是昨日送欢儿妹妹归家的时候太晚了,让唐大哥不悦了?!
还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欢儿妹妹回去同唐大哥抱怨了?!
这种想法一出,他整个人都不好起来,一颗心揪成一团,反复思量着自己昨日可有哪里做的不妥的地方。
一时间两个男人各怀心思,让桂香斋的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想让欢儿嫁给裴景?!”
唐悦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唐顺,哭笑不得道。
见他点点头,更是一个头两个大,欢儿才多大啊,就开始讨论婚事了,女子最轻松的日子就是当姑娘的这段时日,一旦嫁做人妇,哪里还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