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让周城脸色发白,大冷的天出了一头冷汗,他被狠狠的压在地上,粗粝的皮肤接触到冷硬的土地,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压制自己的力道重如千斤般,让他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程副将诸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眨眼间他们就失去了所有筹码,连周城也被人挟持住了。
不待程副将有所动作,一旁的陈典王虎诸人一声暴喝,也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的把李天阔下面的几个将领也都擒了住,程吏下意识想反抗,到底两拳难抵四手,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那许义是个见风使舵的,眼见李天阔一帮人落了下乘,往后这西北军还要回到沈国公手里,当机立断的同陈典一帮人一起制服李天阔的人,从而躲过一劫。
形势紧张,陈典懒得同他计较,反正他这样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来日自家国公自会料理,如今有更重要的事做,实在没必要搭理他。
许义眼见众人没有关注自己,以为躲过一劫,不由暗松一口气,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将功补过,让沈国公放自己一马。
“沈岳,你个乱臣贼子,你如今没有兵符,这西北军还轮不到你做主,快放了我们,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程吏性子向来火爆,如今被捆成了粽子,眼见他们要落败,不由气急败坏道。
“兵符,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先帝已经下令让我重掌西北军,那就让你家将军快些交出兵符吧,哦~对了,你家将军还生死未卜呢,这可怎么办呦。”
沈岳故作苦恼,一脸促狭道,惹的程吏越发气恼,当下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都说沈国公为人严谨,今日一见怎么跟个老泼皮似的,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沈岳看着对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里一阵舒爽,怪不得胡萝卜那老匹夫整日嘴贱的很,原来还真是有乐趣在啊。
他反应过来忍不住暗啐自己一口,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那老匹夫厮混的久了,竟然被他带坏了,不应该啊不应该。
只是这程副将说的也没错,自己还没走马上任呢,这兵符~~~
“国公,我知道兵符在哪里,我去给您取了来。”
正当沈岳琢磨着怎么名正言顺的拿到兵符时,突然见一个熟脸儿的汉子眼神闪烁着凑了过来,他一时想不起来人是谁,只是下意识的看向陈典,见他眉头微皱,却没有开口阻止,当下有些犹豫。
“许义你个背信弃义的叛徒,将军对你不薄,你竟敢背叛将军,看我不活剐了你。”
程副将见许义如此,当下目眦欲裂的,挣扎着想杀了他。
“程副将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本就是西北军的一员,跟着国公数十载,此时我家国公回来,自然是要弃暗投明,何来背叛一说,国公,你别听这贼人胡乱攀扯,小的长久以来效忠的只有国公一人。”
沈岳眼见来人一脸油滑的,又听程吏唤他许义,终于想起他是谁来,心里不由一顿,这许义先前就是个没有什么道德底线的人,看陈典的表现,想来李天阔掌握西北军时这厮应该是临阵倒戈了,如今见大势已去,又见风使舵的偏到了自己这边,这让他面色不由阴沉下来。
他毕生最痛恨的就是这样两面三刀的人,且在军中,最怕的也是这样的人:“不必了,想来李将军应该会把东西亲自交给我。”
沈岳知道此时不是处置此人的时候,眼见已经稳住了局势,这才不慌不忙的安排诸人各自离开。
眼下要忙的事还很多,大家得各司其职才行。
把周程一众人捆起来扔进一旁的营帐,让人带了李忠全下去治伤,又留了陈典王虎几个亲信,沈岳让人抬了担架一并进了李天阔的营帐。
“国公爷!”
“将军”
甫一进营,陈典几人就把沈国公团团围住,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国公身子可还好,听说那云来镇是苦寒之地,比咱们西北还要贫瘠,国公定然受苦了。”
陈典看着眼前明显苍老了不少的沈国公,不由红了眼眶,先前在军营时自家国公是多么精神挺拔的一个人,完全没有一丝老态,动起手来也是迅猛如闪电,就是年轻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不过短短一年,自家国公就老了许多,旁人也许看不出,他却是注意到,自家国公向来挺拔的脊背已经不复先前,他刚刚进营时暗暗吁了口气,想来刚刚的气势都是强撑出来的,这一认知让陈典整个心油煎一般,难受的无以复加。
沈岳见他如此,满心感慨的,若说没有吃苦那是假的,这一年对他来说,不止是身体上被摧残,更多的心灵上的崩塌,先前那么信重的陛下,突然翻脸无情,那些忠君爱国,护国为民的信念,也头一次遭到质疑,给他的打击是难以言喻的,是以再一次被任用,沈岳心里复杂的很。
“只是岁月不饶人,老了!”
沈岳笑了笑,拍了拍陈典的臂膀,刚到寒石镇时两人匆匆见过一面,只是那时为了避人,两人不敢点灯,坐在昏暗无光的逼仄房间里沟通了一番,当时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轮廓。
此时看到陈典,沈岳也是吃了一惊,这小子不过而立之年,他也才离开一年,此时看着两鬓竟然生了些白发,面色也初露沧桑,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啊,竟然已经老了。
沈岳心里酸楚不已。
这下可好了,两人都有些动容,让剩下的几人也忍不住有了泪意。
“好了,国公回来是大喜事,都是大老爷们儿,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对了国公,刚刚那箭是谁放的,可是二公子?怎得没见出来?!”
王虎眼见营帐中气氛低迷,猛地揉了揉猩红的眼眶打破气氛道。
“正是二郎,想来应该去各处查看了吧,他是个闲不住的,离营这么久,应是想念大家了,由他去吧。”
提到儿子,沈岳一脸欣慰,想到他刚刚出其不意的箭,不由露出满意的神色,离营这么久,功夫倒是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