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入冬了。”工位上，苏晚烟轻轻吹着热茶，慢慢品尝。
顾珩按下最后一个键，工作完成：“是啊，现在都已经开始降温了。你怎么喝上茶了？”
“这是我妈去外面出差带回来的茶，说是能美容养颜，你要不要尝尝？喝起来味道蛮不错的。”
“我就算了，美容养颜这方面，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需要啊。”
苏晚烟笑道：“谁说男的就不能养颜了？我给你泡一杯，就当尝尝味道。”
顾珩盛情难却：“那好，谢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高研一中，是南襄市内第二等高中学校，每年在该校考上一流大学的学生数不胜数。
学校位于正北郊区外的校区，校园管理严格、师生作风优良，谁也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幕，会让学校被戴上一块耻辱的牌子。
现在正是大课间，穿着校服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全部在操场上做着体操。
旗台上有两个女学生正领着大家跳操，台下不少学生偷奸耍滑，交头接耳。
台上的学生正跳得起劲，没有丝毫反应的机会便看到眼前落下的东西。
随着一声响，血液混合脑浆流出，染红了地面，迸溅出的血浆溅在最近的一个女同学身上，两个女孩被吓得惊慌尖叫。
现场顿时一片慌乱，前面的同学吓得哭的哭、吐的吐，后面的同学全部涌上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老师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随后所有老师将学生带回教室，吩咐学生自己自习，便出去处理事情。
大家开始议论，“你们刚才看到发生什么了吗？”
“好像是有人跳楼了。”
“对对对，我看到了，就在那办公楼楼顶。”
“怪不得那个女生叫得那么恐怖，这不得变成一辈子的阴影啊。”
“太吓人了，还好我不在前面，要不然我得被吓死。”
“可惜了不知道死的是谁。”
公安局接到报警电话，迅速赶了过来。
旗台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小慧和陆文在给死者做初步检查，旁边有警员随时拍照取证。
陆文说：“高空坠落导致的颅骨粉碎性骨折，身上也有许多骨折，你看地上有许多细碎的骨块。”
小慧说：“这颅骨已经碎得不成型了，脑浆和血都流了一地。”
“她身上……这些青紫色的印记，是伤痕？你看大腿上，还有胳膊上，全部都是。”
“看形状，是被掐出来的，手臂上也有刀痕。这会不会是一桩霸凌案？”
顾珩和苏晚烟在调查死者的身份，死者叫吴悦，高三六班的学生，班主任姓李，是个女教师。
李老师联系了吴悦的父母，并向警察交代了吴悦的基本情况：“这孩子平时就挺沉默寡言的，除了课上能回答两个问题，其他时候基本不会主动说话。我经常看到吴悦一个人哭，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怎么就想不开跳楼了呢？”
苏晚烟问：“你们不是在做课间操吗？怎么吴悦没有跟着。”
李老师说：“我今天看吴悦精神不太好，她说是因为生理期到了不舒服，我就让她一个人在教室趴着休息，谁知道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顾珩问：“吴悦的父母呢？”
“她父母一直都在外省工作，赶回来最快也得两三天。”
“吴悦平时的交际情况怎么样？还有家庭情况。”
“她倒是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不过也是在外地工作没有在这陪着她，家里除了她只有一个弟弟还有外婆，父母基本上都是每年才回来一次，说真的，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父母。孩子家长会一次都没来过，所有活动我都没见吴悦的家长来过一次，从高一一直到高三，我就没见过吴悦的父母。”
苏晚烟说：“这么说，吴悦还是留守儿童。学校或者是班级，有人欺负吴悦吗？这问题很重要，你要认真回答。”
李老师思索片刻：“倒是有，不过那都是高二时候的事情了，有天上最后一堂课，课前我去了趟厕所，看到三个女同学勾肩搭背笑呵呵地从厕所走出来，看到我后，连招呼都没打就跑了，等我进厕所听到吴悦被关在厕所隔间里正在呼救，我将被拖把抵住的门打开，看到吴悦浑身湿透，脸上全部都是口红画出的印子。”
＊“我记得清清楚楚，她左脸颊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衣服也被扯坏了。我问她是不是前面那三个女生干的，吴悦没有说话，我就找了那三个女生的班主任，说了这件事，不过那以后，就再也没看到吴悦被欺负，时间久了，这件事我也就忘了。”
苏晚烟叹了口气：“霸凌无处不在，你没看到并不代表没有，只要霸凌者想，他们有无数种办法。吴悦也许就是因为受不了霸凌，而选择了跳楼自杀。”
李老师一脸难过：“是我这个班主任的疏忽，吴悦挺好一个孩子，也是最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的，父母知道孩子没了，该多伤心。”
顾珩说：“吴悦的父母回来时，麻烦你通知我们一声。”
尸体被装进裹尸袋，搬上了警车，苏晚烟和佳佳跟着李老师去吴悦的寝室，其他人都随着顾珩回警局。
寝室是正常的一寝六人，吴悦的床位在进门左手边的下铺位。床铺上除了被褥枕头，还有一个小熊娃娃和一些学习书籍，墙上粘着小夜灯，看起来再正常不过，许多学生的床位都会这么布置。
佳佳在吴悦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交给苏晚烟，苏晚烟随手翻开了几页。
『11月7日，她们又把我关在厕所里面了，幸好今天被李老师发现了，不然，我又要在厕所里过夜』
『11月10日，我以为她们不会再欺负我了，可是等放学后，她们却拦着我，等老师全部走了，她们就开始打我、向我吐口水，还是一如既往拍了照片』
『11月13日，听说她们家里都是有钱有势的，我不能让外婆担心，外婆身体不好，爸妈在工作，我不能打扰他们，不能添乱』
『11月14日，她们越来越过分了，甚至开始给我拍不雅照片，还找了男同学过来，我反抗了，换来的是被按在水池里差点死掉。』
『11月15日，我开始变得麻木了，仿佛她们的欺凌我已经习以为常，我还是会痛，可是已经不想反抗，我每天被噩梦惊醒，现在就连学习都学不进去了』
『11月20日，我坚持不住了，我只想死，只想摆脱她们，我不想再继续被欺负，明天的大课间是个好机会，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外婆，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如果真的有报应，我希望她们也遭受我遭受的一切，我希望她们都能恶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