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也买了铺子?”
唐清璃听了这话来了兴趣,这段日子未曾听说过塔娜那边有什么明面上的动静。
“藏得深。”
韩霜锦轻笑,温声说:“若非我听到消息亲自过去看了一下,也没想到她居然还买了铺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唐清璃好奇地问。
“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曾经和你说过,我要先去查一下供货商的真实性,确定他们没有坏心思才会定下来?”
韩霜锦温柔地笑了笑,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温声说:“也正是因为查了这件事,才挖出了塔娜的心思,以及她买下的铺子。”
“当然记得。”
唐清璃点了点头,接着说:“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和我说了,说供货商有点问题,所以你要晚些时候回来,莫不是在其中出了什么事?”
“也不算出事。”
韩霜锦摇了摇头,轻声说:“就是原本谈拢的价格在要定契约的时候突然涨了两成,此事原是想要让手底下的人去处理的,可是仔细想想,他要涨价一事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便想着过去看看。”
“原本以为他们可能是想着入冬了,仗着自己稍微有点货物门路就开始涨价,没想到我到了之后,对方反而是客客气气的。”
“我还觉得奇怪,我并未自报姓名,可是他们却知道我是谁,而且还给我送上了经常吃的糕点,而且茶也是用最好的那种。”
“因着这事,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了,那个供货商是个生意做的还不错的小商户,之前一直是手底下的人在与他来往,按理来说应当不认识我才是。”
“只不过我想着虽然之前并未见过,或许他查过我的来历也未可知,故而我并未妄下定论,而是与他聊了会天,想看看他究竟是为何想要涨价。”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之前谈拢的那个价格,是因为无人与韩氏布庄争抢,故而他们也就并未多想,可是最近不仅仅是韩氏布庄想要开分店,还有一个新的铺子也要开业。”
“而且还是与韩氏布庄定的一样的货,听说是要开一个特色的布庄,具体做什么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京城过来的人士,而且听说身份还特别不一般。”
韩霜锦说到这里,不自觉笑了笑,又说:“原本我还以为是普通的官员家眷,或许是仗着家中有官员做官便与我有一样经商的打算。”
“并未有人说只有韩氏布庄可以卖布,我也没有压着不让人开布庄的意思,便想着与他再商量商量具体的价格,未曾想他说漏了嘴。”
“那特殊的布匹非同一般,可不是我们南朝特有,想必会风靡整个南朝。”
“我心觉不对,就多问了一句,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布匹,他们却直接避而不答了,最后那个价格也没有谈下来,故而我才觉得不对劲,便直接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了,最后查出了塔娜。”
“我不知道她在京中是什么成算,也不清楚为何突然与我一样去到了那个地方买下了铺子,而且还和我一样定的是布匹生意,觉得有些奇怪,便没有同意供货商的涨价要求,想着便是换个供货商。”
“而且也让飞鱼楼的人为我留了个心眼多查了一下塔娜买下的那个铺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我总觉得那个布匹生意不是最根本的事情。”
“后面没有查出究竟是什么事,但是听说京中不是很太平,我担心你,也思念你,反正除了那个供货商也还有另一个可用,我就安排着先用另一个供货商,一时半会出不了太大问题,我安排好就直接先回来了,我害怕你出事。”
韩霜锦握住了唐清璃的手,接着说:“我真的担心你出事,最近京中不是很太平的样子,发生了那么多事,飞鱼楼也在整改,我害怕你身边没有人。”
“别紧张,不着急。”
唐清璃握住了她的手,轻笑着说:“没事的,别担心我,真的没事的。”
“你虽然说没事,但是我还是会担心。”
韩霜锦轻轻地摇头,说:“而且我觉得这个消息可大可小,就直接带着回来找你了。”
“确实挺让人意外的。”
唐清璃点了点头,接着说:“最近她非常安分,也没什么动作,我还以为她在考虑最后要嫁给谁,没想到已经安排私底下自己的产业了。”
“她身边有我们的人了吗?”
韩霜锦皱了皱眉,按理来说已经把她接回了公主府,那应该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对,没有动作也能够理解,为何会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难道是要安排给她的人没能够安排到位?
“这件事是安排给枳橘去做的,按道理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不过我已经有几日没有见到枳橘了,花月妩也没看到。”
唐清璃最近实在是太忙了,韩霜锦不在府中,她又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手底下的人又分散开来了,各自去负责各自的事情,所以有很多事情她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知道,只能挑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处理。
一想到这里,她就无奈的叹了口气,实在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太少了,所以没办法及时梳理手中的事情,轻重缓急都需要自己去处理,效率自然大大降低。
“我在呢,我回来啦。”
韩霜锦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忙,而且手中的事情也都是你一个人在处理,所以才着急忙慌回来,不想让你一个人去处理那么多的事情,不然你也太累了。”
“所幸那边的事情应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有什么问题他们也会写信过来向我汇报,到时候再处理就好了。”
“至于枳橘和月妩,她们两个应该不会没有交代就突然几天不见,有可能她们两个是出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一时之间我们没有察觉。”
一想到这里,韩霜锦不自觉皱了皱眉头:“那个时候我是把望月楼安排给了一个掌柜之后才先行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像也没有出太大的问题,我刚刚看了账本,营业额反而还缓步回升了,这件事情可能有些古怪,一会我得去望月楼看看。”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要不然明天再去吧,正好也让人去查一查月妩和枳橘这两天在忙什么,看看这两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而且南宫燕那边也送了消息,我之前让他做的事情应该差不多有结论了,我让他安排了一个比较能够信得过的人过来这边帮我分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这几日就到了。”
“是个小姑娘,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唐清璃笑了笑,接着说:“你可不要看不起这个小姑娘,听说她在整个南宫家的地位还挺高的,而且能文能武,是个不错的小谋士。”
“怎么?这人还没到呢,直接就给我铺垫上了,很少看到你这么说。”
韩霜锦闻言挑了挑眉,淡淡地说了一句。
“怎么?你吃醋啦?”
唐清璃听了这话不自觉笑了笑,双手勾住了她的脖颈,笑着说:“我这不是担心你想太多,所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嘛?而且也害怕你们两个不认识会…”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小气吧啦的人?”
韩霜锦捏了捏唐清璃的鼻子,笑着说:“你身边出现什么人我都特别自信好吧?”
“她那个人性子比较古怪一点,我主要是怕你们两个对上,她会对你下手,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唐清璃摇了摇头,说:“在她小的时候,其实我见过他一次,那一次是她被人欺负,然后我帮她解了围,我以为是我自己给她解了围,实际上她早就已经想好了怎么样去做反击。”
“我以为我的劫解围是帮助了她,实际上反而还延缓了她的计划,但是她出于对我的感激之心还是与我坦白了他的计划。”
“那个时候她才十岁,年仅十岁就能够想出那样杀人不见血的计划,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只不过后来想想,能是从南宫家脱颖而出的人,自然非同一般。”
“从那以后,我就暗中帮扶她,让她成为了南宫家新一代的翘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这么一直联络下来了,其实之前应该是她过来的。”
“只不过后来南宫家发生了不少事情,她能够做不少事,所以就只能够留下来帮助南宫家的家主,直到最近才都处理完了,自然就准备过来了。”
唐清璃敲了敲桌子,说:“她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自然是好的,用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伤害到我们,所以我才会提前和你说这么多。”
“那你就放心吧。”
韩霜锦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我不会乱来的,一定会和她好好相处的,你放心好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最多就是幕僚,如何能够动摇你的位置?”
唐清璃轻轻地戳了戳她的头,接着说:“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担心你们没有见过面,如果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她可能会直接动手,到时候可能就会伤害到你。”
“奇奇怪怪的。”
韩霜锦看着她,歪了歪头:“你之前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叮嘱我这么多,是不是她对你做过什么事情,然后你心有余悸,所以才会在我面前说这么多事情,可不要想着骗我,你知道的,你不擅长撒谎。”
“嗯,确实是。”
唐清璃点了点头,接着说:“她之前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那里面的内容不是很…”
“她喜欢你?”
韩霜锦有些意外,看着唐清璃说:“你之前面对唐明琅可不是这个反应,该不会她是你的初恋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唐清璃有些无奈,她看着韩霜锦说:“你知道他那个时候给我写信才多大吗?她那个时候给我写信才十一岁,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够信呢?”
“只不过是小孩子突然得了玩伴才会写这么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只不过后面她又提起了这件事情,所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我在一定程度上是放纵的心理。”
“但是知道他心里有这个意思之后,我已经立刻马上和她解释清楚了,我们之间除了合作关系,其他的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看中她的才华,也会给她提供她能够坐的位置,只不过其他的事情,我她他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是她说的那些话,对我来说是打扰。”
“我的话说的很重,而且也说的很明白,他如果再打扰我,有什么越界的行为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告诉南宫燕,让南宫燕把她带回去,从此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这些年已经改了很多,而且身边已经有人陪着她了,只不过我担心会和你起冲突,所以才提前说一声,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唐清璃害怕韩霜锦多想,随即说:“你放心,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对她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担心她会伤害你或者欺负你而已,我真的…”
“好,我相信你。”
韩霜锦失笑,接着说:“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吗?你对女孩子天生就有同情心,而且也会特别的心疼他们,所以你的意思我都清楚。”
“你跟她之间没有关系,我也都明白,放心好了,我没有多想,只不过是你方才没有跟我说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我自然而然也就会有所疑问,所以才多问了你一句而已。”
“你逗我!”
唐清璃听了这话哼了一句,随即说:“算了算了,反正也是要告诉你的,我与她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身边真的没有什么人可以用了的话,我是断然不可能把她安排到我身边来的。”
“南宫燕那边的人确实好用,只不过不能出现在我身边,没有什么正当又合适的理由,南宫婉是女子之身,比较方便出现在我的身边…”
“而我和你说这么多,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便不要了。”
唐清璃觉得自己就是很恶劣,非常拙劣的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了韩霜锦面前。
她希望韩霜锦包容自己,纵容自己,希望听到她为自己吃醋,为自己分神,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
“那又如何?”
韩霜锦听到这话反而笑了笑,说:“我很开心,璃儿,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我,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那就证明你真的很在乎我,在乎我的想法,也在乎我的安全,所以你才会和我说这么多。”
“你不生我气吗?”
唐清璃眨了眨眼睛,轻轻的说:“我在试探你的底线,也在试探你对我的纵容。”
“我们是什么关系,璃儿。”
韩霜锦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是…爱人。”
唐清璃斟酌了一下,回答了韩霜锦的问题。
“既然是爱人,那我为什么会生你的气?”
韩霜锦笑了笑,温声说:“你会试探我,其实本质上应当是我未曾给够你安全感,所以你才会怀疑,也会不肯定。”
“怀疑我对你的爱,不肯定我对你的包容,故而你就会一遍又一遍向我确定我对你会纵容到各种程度,对你有几分偏爱的可能。”
“可是我是你的爱人,我自然会包容你的那些情绪还有小别扭,在我看来你的那些试探就是你的小别扭,你在向我确定我对你的爱意。”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与你长相厮守,也从不觉得你的那些小别扭是不好的,相反,我会觉得那些是你情绪的一部分,实在是太可爱。”
韩霜锦失笑,又接着说:“而且你的那些小别扭从来都没有越界,那就证明你能够把握那些分寸,故而我也不会生气,自然也不会觉得你这样做不好。”
“应当是我还需要进步,给够你更多的安全感,对嘛璃儿?”
“你总是这样。”
唐清璃撇了撇嘴,又说:“一直纵容我,万一给我纵容坏了怎么办?”
“那又如何?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了,纵容坏了难道还能是非不分不成?”
韩霜锦笑出了声,接着说:“不必想太多,璃儿,我并未觉得你这样有什么问题,不过是没有太大的安全感罢了。”
“嘻嘻。”
唐清璃搂住了韩霜锦,亲了她一口:“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很多了,我并非没有安全感,只不过是想小作一下而已。”
“好,都好。”
韩霜锦失笑,接着说:“只要你开心就好,你开心做什么都可以。”
“她没有我说的那么可怕,但是他睚眦必报的手段是真的,我还是会担心你们起冲突,所以才和你说这么多。”
唐清璃在她的怀里撒娇:“你不许生气。”
“不生气。”
韩霜锦摸了摸唐清璃的背,温柔地说:“等到时候我看看南宫婉是不是你说的这么厉害。”
“行。”
唐清璃笑了笑:“我也不担心你会在她那里吃亏,如果你真的拿出手段的话。”
“这是自然。”
“叩叩…”
两人正在腻腻歪歪,突然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唐清璃从韩霜锦的怀中起来,坐直了身子。
“殿下,东家。”
谭诚进了门,恭敬地跪在地上行了个礼。
“起来吧。”
唐清璃摆了摆手,说:“这个时辰你急匆匆地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殿下。”
谭诚连忙把怀中的信拿了出来:“这是从永乐郡送来的信。”
“永乐郡来的?”
唐清璃接过了信,突然想到了什么:“应当是永乐郡疫病的事情,前阵子让他们送过去的药,这回应当用上了,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想要从水源上面下手的话,这回应当也出手了,等到他们发现他们的手段没有用的时候,应当会狗急跳脚。”
“这会应当是查出来了。”
韩霜锦点头:“陈舟还有许三归他们应当都查明白了,所以把信给送过来了。”
“打来看看就知道啦。”
唐清璃直接拆开了信:“我们猜来猜去也没有什么结果,”
“也是。”
韩霜锦凑了上去,不一会两个人就把信给读完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的大石头放了下来。
永乐郡,永乐城,城郊,军营。
营帐内,烛火摇曳。许三归一脸疲惫却难掩欣慰,看着走进来的军师,抬手示意:“你来了,快坐吧,这件事情总算是处理完了。”
陈舟拱手行礼,坐下后说道:“幸好公主那边提前做了安排,疫病突发,起初我等也颇为棘手。”
“所幸将军当机立断,下令隔离病患,才未致疫病大规模蔓延。只是初期隔离营帐搭建仓促,物资调配略有迟缓,幸未酿成大祸。”
许三归微微皱眉,点头道:“此事我亦反思,当时情况紧急,一心只想快速隔离,疏忽了物资筹备。军医们虽全力救治,可药材起初也供应紧张。”
“那个时候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那些人居然把那些药材损毁了一部分,导致我们前期供应比较紧张,幸好后面基本都处理完了。”
陈舟点了点头,说道:“是,原本以为我们前期的准备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但是如今看来还是有许多不够完善的地方,尤其是那些人居然敢闯进仓库里面去重合,我们准备好的药材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看来我们以后应与各地药商建立稳固联系,提前再储备一些,万一再出现像这样子的事情的话,也能够及时处理,不然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有些…”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又叹了口气:“而且於芥兰还受伤了,他的功夫你是知道的,他都受伤了,这些人来势汹汹,显然就是没想着放过我们。”
“又或者说,没想过放过公主的势力。”
“嗯,我知道。”
许三归点了点头:“幸好於芥兰那边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养个一个月就能好了,那群人就是在下死手,根本就没想着留手,实在可恶。”
“那又能怎么办?”
陈舟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担心,也确实害怕,这次是还好,万一…”
“不会有万一。”
许三归打断了他的话:“人已经留下了活口,我就不信问不出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
陈舟看着许三归,突然说:“明明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不应该出意外,为什么药材还是会中途被毁,差一点点就那么多将士都没命了。”
“你的意思是,有细作?”
许三归眸光一凛,看向营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