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阮颜被刺眼的光线弄醒,醒来发现窗外已然亮堂,她惊坐起身。
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
显然,傅廷洲早离开了。
她一把扶住额头,有些气馁,昨晚怎么就睡着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医院的电话。
阮颜退掉房间,打车直奔医院,推开病房门,只见坐在病床上刚接受医生检查完身体的小奶包扭过头,生闷气。
阮颜无奈地笑了笑。
医生让她到走廊单独聊聊,她关合着门,朝病房看了眼,“许医生,以我儿子的情况,能撑到一年后吗?”
许医生看着她说,“这种得看情况,非重症再生障碍性贫血目前治疗得当,病情稳定的情况下虽说不会威胁到患者性命,可病情进展很快,拖得越久我们也不能保证。”
阮颜低垂着眼,“好,辛苦您了。”
许医生离开后,阮颜推开病房门,床上的小奶包又哼了声,小手叉腰别过脸,“妈咪骗子!说好了,昨晚会快点回来的!”
她走到床边坐下,搂着他哄道,“好啦,小安,是妈咪错了,但妈咪也是为了能快点治好你的病。”
五年前她离开京城,出国投奔了大学闺蜜赵海棠,没多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还是三胞胎!
老大叫南陌,老二是闺女,叫星意,而最小的儿子,叫辰安。
当年在国外为了生下这三个孩子,险些要了她的命。
据说在剖腹产过程,因为护士不谨慎拿错资料导致麻醉剂过量,在抢救的过程虽然成功保住她跟三个孩子的性命,但也让最小的儿子不能拥有健康的身体。
因为体弱多病,他无法像哥哥姐姐那样肆无忌惮的玩耍,去幼儿园,毕竟再生障碍性贫血导致无法凝血,一点小磕小碰都会流血不止,只能药物治疗。
想要彻底治好辰安,要么近亲骨髓移植,要么是用胎儿娩出的脐带血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
但她与另外两个宝宝的骨髓与辰安都无法匹配,她也不想让傅廷洲这样的花花公子知道几个孩子的存在。
所以她带着辰安回国便是打算一边照顾辰安,一边借傅廷洲的种,再生一个孩子。
用那一个孩子的脐带血治疗辰安的病。
辰安看着她,“妈咪,我的病真的会好吗?”
望着孩子纯真脸庞,阮颜内心微微颤动,抬手抚摸他脑袋,笑起来,“傻瓜,当然会,你的哥哥姐姐们都在等你治好病呢。”
辰安撇嘴,“那我病好了,爹地会回来吗?”
阮颜,“……”
当年她骗孩子他们的父亲在很远的地方工作,但她知道,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次谎言掩盖,“会的。”
“又鬼扯,不要以为我们是小孩就好欺骗,你骗我们说爸爸在非洲挖矿,等我们上了幼儿园就去找爸爸,爸爸没找,又骗想追你的男人说你克死了两个丈夫,害得邻居家儿子的妈妈都说你是寡妇,可你根本没结过婚。”
阮颜哭笑不得,“这样吧,这次是真的,等你病好了,我绝对给你们找爸爸。”
辰安叹气,“妈咪,你给我们画的饼,等我病好了也吃不完。”
阮颜,“……”
等辰安吃了午饭休息后,阮颜打开笔记本电脑,熟练地操作着骇客页面,黑掉了傅氏集团的防御系统,旋即在删除掉所有痕迹,不留余地。
等做完这一切,她拿起手机联系了一个“高曜”的男人,让他三天后把她新研发的防御系统发布出去,并且只卖给傅氏。
高曜很惊讶,“颜姐,你不是说不卖吗?”
“现在想卖了。”
“可万一傅氏不买呢?”
阮颜轻笑,“既然黑客能找出他们的系统漏洞,为了防止利益损失,他们一定会考虑的。”
…
三日后。
阮颜等到了高曜的电话,高曜说傅氏同意合作,并且约好面谈。
她对着镜子抹上口红,表情平静,“你联系的人是傅氏的总裁吗?”
“我没联系到傅总,只是跟傅氏的高层谈话,对方说会汇报给他们总裁。”
阮颜顿了数秒,“行,我知道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挂了电话,她看着镜子里倒映的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庞,这与八年前的自己截然相反。
当年她为了摆脱吸血鬼般的养家人,进入傅氏,因为听说傅廷洲是花花公子,所以到傅氏的那三年,她没穿过裙子,更没化过妆。
而这次回国,唯一能够光明正大地接近傅廷洲的办法,就是和傅氏合作的机会。
尽管这个机会是她使了不光彩的手段。
可为了孩子,她可以牺牲一切代价。
收到面谈地址,阮颜整理妆发,出发饭店。
她刚从出租车走下,一辆黑色巴顿极狂野的停在正大门。
越野车车型宽敞,霸气,在京城,京圈富豪出行不是劳斯莱斯宾利,就是兰博基尼超跑,唯独一个人,独宠越野。
豪迈,也相当低调。
两名保镖替其打开车门,长腿迈出,很快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影立于车门前。
光影逐渐浓缩,那张俊美面庞从朦胧到清晰,身上的黑色西服一如既往不见领带,不系纽扣。
在她的记忆里,他很少正正规规地穿西装,哪怕出席会议或隆重的宴会场合,他都我行我素。
别人嘴里他目中无人,手段肮脏,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但不可否置的是,他名声再如何,也只有他能将傅氏管理得井井有条。
突然蒙住的阴影让她回过神,抬头,便见傅廷洲已然止步在她面前,一双桃花眼吊着戏谑笑意,一字一顿,“小阮?”
对于他的出现,她有些许意外。
很快,她用笑掩饰面上的所有痕迹,主动握住傅廷洲的手,“真巧,原来合作人是傅先生啊。”
虽然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里。
他嗯了声,高大的身型稍稍向前倾,他站在她面前的台阶上,原本个子就高,此刻几乎覆在她上方,“蒂尔的代表是你?”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阮颜替他整理衣衫,这举动,让在场的保镖都惊住了。
就算见惯傅总身边有无数女人,可没有哪个女人敢不经过傅总同意就擅自触碰他的。
傅廷洲注视着她。
她眼含笑意,如一波秋水,在外人看来含情脉脉。
可唯独他知道,她眼里没有对他的感情。
他扣住她手腕,在阮颜微微怔神那一刻,他低声笑,“那是挺有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