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红莲把好看的裙裳首饰都翻了一遍,挑出最好看的一套试了又试。
明日就是生辰了,哥哥说要带她去宫里面吃皇家全席,可一向贪吃的小馋猫,这次居然拒绝了,只因东方哥哥说,待她及笄,定会亲自过来看她挽发的模样。
虽然每年生辰都会收到他精心准备的贺礼,可是已经五年未见,对于那个征战沙场的未来夫君,还是满怀期待。
“娘亲,你看我佩这只玉簪好看吗?”红莲本就生的绝色,如出水芙蓉一样秀色可餐,如今长大成人,抹了胭脂,上了红妆,更是娇俏明媚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好看!我家红莲可是这南山最美的姑娘,任谁见了,不得夸一句美人郡主呢!”方若若这些年是真把这宝贝疙瘩捧在手心里养活的,不论她闯多大祸,撒多少野,都是想方设法的给她兜着,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娘,你说将军应该从蛮荒那边回来了吧?他说过要陪我过生辰的!”红莲眼里是灼热的期待,五年了,从十岁起,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时候看一眼就沦陷的少年将军,不知如今的他,是否还是少年时英姿飒爽的模样。
“哎呦,我家红莲思念夫君了!真是不害臊!”方若若虽说是打趣她,可心底也隐隐有些不安。
屋顶上的东方故,将母女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的小娘子,终于长大了,长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比梦中想象的模样,还要美上三分。可过了明日,他的小娘子,将不再是他的未婚妻了。
一想到这,心如刀绞,两滴清澈的热泪,从青瓦的缝隙掉落,坠在红莲修长的脖颈里。
“娘,下雨了吗?”红莲摸了一下颈口的湿润,抬头望去,那一方打开的瓦洞,已经盖上。
方若若也抬头看了一眼,“傻孩子,哪来的雨啊!咱们这屋子可严严实实,即便下冰雹也不会损伤半分呢。”
“哦,可我怎么感觉有水呢?”红莲又摸了摸脖子,确实有一滴水珠。
“你啊,就别多想了,等过了明日,便等着你的将军郎君,八抬大轿的来娶你过门吧!”这么多年来,将军府对左家一向是照顾有加,方若若也是认定了这一门亲事的。
腊月初九,天还未亮,太子予恒就早早吩咐御膳房备着了,兴致勃勃的跑去那小子房里,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跨门进去,却只看到了孤零零的一张纸条,整齐的铺在桌子上,用一把茶壶压着。
“太子,我回南山了。今日我妹妹及笄,做哥哥的不能缺席。我妹妹可是南山最美的姑娘,等改日有空,我带妹妹来见见你。”
“左红浪,你这混蛋,竟然不告而别了!”一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那整整八十一道佳肴打了水漂,就气不打一处来,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
“左红浪,你个王八蛋,你到底知不知道,今日也是本太子的生辰!”
“殿下莫要生气,这左公子只不过回去陪妹妹过个生辰,又不是不回来了。”时隔八年,德福的腰更弯了,自从这左红浪来了之后,太子殿下变得性情顽劣,贪图享受,更难伺候了。
再加上以前是伺候一个主子,现在变成了两个祖宗,关键这两个倔脾气还一言不合就吵架干招,好的时候可以穿一条裤子,翻脸时候比翻书还快,他这做奴才的心里有多苦,就不说了。
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不过一个时辰没见着那冤家,就浑身都不得劲了,干脆也收拾两包袱,寻了一匹快马,去南山找兄弟了。
盟主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满屋子的喜庆。整个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过来给那小丫头添彩。
福婆给红莲净了脸,上了妆,梳了一个极为精致繁琐的发髻,仔细一看,当真是连神仙还要自愧三分。“老婆子我,给南山这么多户人家梳妆,就没见过比莲郡主还娇俏的美人。”
“东方将军来了!”外面不知是谁呼叫了一声。红莲起身就要飞奔而去,生生被方若若给压住。
“小姑娘家的,要矜持些,这般火急火燎的赶上去,可要叫人笑话的。这还有两根簪子未插呢,就让你家将军再等一会儿吧!”
红莲又重新坐下,可脸上的红晕,却开了一片,心中更是激起了千层浪花。
东方故带来了很多贺礼,足足二十八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来下聘呢。可在轩辕国下聘,穷苦人家一般是三抬六抬。富裕人家是八抬、十六抬。皇亲贵族有三十六抬,四十九抬,这二十八抬倒是头一回。
直到随从把礼单奉上,左青蓝才看明白,原来这是给红莲的及笄贺礼。如此阵仗,真是比公主还要隆重了。
“将军真是有心了,来来来,请上座!”左青蓝热情的招呼了。
“不必了世叔,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此番前来主要有一事相求,望师叔海涵!”
这一声世叔叫的左青蓝心中一惊,早些年前,这小子私底下可是早早的就唤岳父大人,这五年未见,难不成害羞了?
“自家人什么求不求的,将军这就见外了。有啥事说来,只要我左某能办,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你弄下来。”
东方故犹豫片刻,终是鼓起勇气说出退亲二字。“在下今日前来,是想同贵府小女退亲,少时的荒诞行为当不得数,还望世叔勿怪!”
“你小子说什么,再说一遍?”左青蓝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多年,他对自家红莲的心思可是真真切切的,每年那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不要钱一样的送到左府,难道都是做戏?
东方故将红莲的庚帖双手奉上:“这是贵府小郡主的生辰八字,还望世叔将再下的庚帖一并退还!”
“放肆!”左青蓝一脚踹过去,东方故生生受着,并未还手。“这么多年我家红莲对你的心意你不知道?你说退亲就退亲了,当我左某的女儿是什么?”
“还望世叔成全。”堂堂一国大帅竟然单膝下跪,只求一封退亲书。
消息传到女子闺房时,红莲先是震惊,随后泪如雨下。
福婆劝说:“姑娘莫要伤心,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哭花了妆,可就不美了。你长的这般仙姿容貌,这满南山的儿郎还不认你挑选。那个劳什子的将军,我呸,咱可不稀罕!”
“呵!稀罕?”擦了泪水苦涩一笑,福婆说得对,她左红莲可是南山第一侠女,不就一个男人么,有啥放不下的。拿起一块面巾,覆在脸上,便昂首挺胸的出去,会会那负心汉。
大堂,匆匆赶来的左红浪,恰好遇上东方故退亲的那一幕。自家的宝贝妹妹,爹疼着,娘爱着,满南山的男女老少团宠着,他东方故算哪根葱,竟敢当面退亲,不揍他个猪头狗脸,这十六年的饭算是白吃了。
任凭左家人如何折辱,东方故都受之任之,不吭不躲,只是一旁的几个护卫实在看不下去,不得不替他挡招。
大门口,又一着装华丽的妖艳女子纵马而来。见到满脸淤青的东方故,顿时火冒三丈“我楚青青的男人,岂容你们欺负!”
一根柔软的金鞭,与赤手空拳的左红浪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