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瑀,你怎么了?”
烛瑀笑了笑说:“我想给孩儿起个名字。我们在苍山合修,那一日的瑶池,波澜壮阔,叫苍澜如何!”
沐瑶越听越不对。“不,烛瑀!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你别这样!”
“傻瓜,保重!”
烛瑀将鬼王令狠狠的掷在地上,念出那可怕的咒语。
“天地无情,万鬼踪灭,我烛瑀以命为祭,毁鬼王印,断鬼族血脉。急急如律令,印灭鬼亡!”
黑暗之主暴怒,发出狼嚎鬼叫之声。“王八蛋,你竟敢毁誓,你不得好死!”
“沐瑶!好好活着!不用等我轮回!”
违天道誓言,断鬼族传承,毁鬼道之印,不论哪一条都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烛瑀知道,自己没有轮回。
这一去,将永不复返!
黑暗中,一团血雾炸开,喷射在无尽的墨色中。浓烈的血腥之气,缠绕在沐瑶的鼻息处,慢慢化作一片虚无!
“烛瑀——你回来!烛瑀——”
一口暗红的鲜血,堵在沐瑶胸口,成柱状喷射在阎祭的胸膛,随后昏死过去。
凤临亦感受到无奈的悲壮之情。
“神尊,带她走吧!我会守护这一方天地,不让那老东西出来。只要天道不塌,我将永生,让沐瑶好好活着,不要担心命劫!”
“凤凰谷的凤凰台下,有一壶忘情水,是我从绝情谷取来的,实在没法子的话,灌她喝了吧!”
“好!”
阎祭临走前问凤临,你还记得沐瑶小时候的模样吗?那不要脸的家伙说,我们都忘了以前的沐瑶,那个假小子沐瑶,很快乐。
可长大后的她,太苦了!
凤临翻开那遥远的回忆说,记得!
“她出生时,白白胖胖的一个小家伙,就穿着一个红肚兜,在那恐怖的化魔汤里翻滚,可把人给吓坏了!”
“后来,她在紫宸店里,每天都闯祸,把天帝气的头发都快秃了。那天上的神仙,都叫他熊孩子,每个人看到她都躲得远远地!”
“后来,她去了魔界,就再也不肯回来,说魔界更好,烛瑀更好,以前的我们总骂她不识好歹,小白眼狼,没良心,可如今看来,她的选择是对的,我们俩,谁也不及烛瑀!”
是啊,千万个我们,都不及那不要脸的魔头,她若醒来,问我要烛瑀,该怎么办呢?
“让她忘了吧!否则,以她的性子,绝不会独活,那烛瑀就白白牺牲了!”
凤凰谷,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到处开满凤凰花,却再无凤凰落。
阎祭抱着沐瑶,踏过铺满尘埃的凤凰台,从那祭台的中心处,取出一壶忘情水。
这小小的一瓶,本是凤临为自己准备的。可他最后宁愿选择以身祭天,也不想忘记沐瑶,所以留下了。
阎祭本没有权利替沐瑶决定生死归处,可她身上还背负着六界苍生的命数,腹中还有龙凤合修的结晶,所以,只能让她忘了烛瑀,才能向生。
沐瑶是在紫宸殿醒来的,明明心中没有任何牵挂与伤悲,却不知为何泪流满面。
“阎祭,我是不是做梦了,你看我,满脸都是泪水!”
阎祭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回她。“是啊,你梦见了一堆好吃的冰晶,非要吃,我不让,你就气哭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吃冰晶啊,我牙口那么好!”
阎祭指着她的腹部说。“都当娘的人了,还那么嘴馋,吃那么多冰晶,到时候又肚子痛,还不是我遭罪,得给你揉肚子!”
沐瑶不可置信的摸着肚子。“我有孩子了?真的吗?我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阎祭把时间推到三千多年前的婚宴上,告诉她。“我们都成亲几千年了,怎么就不能有个孩子?”
沐瑶把手覆在肚子上,感受到确实有个小生命,惊喜的尖叫。
“真的,里面真的有个小家伙。肯定像我一样是条漂亮的小青龙!”
“嗯!孩子爹漂亮,你也漂亮,这小家伙,丑不了!”
沐瑶脸上泛着幸福的母爱之光,问阎祭。“我们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叫青九好不要,我想要他跟我一样,有九条命!”
“不好!他叫苍澜!”
这是烛瑀起的名字,也是他在这世间给沐瑶留下的唯一念想。
阎祭希望这孩子只有一个脑袋一条命,可别像这条傻龙一样,九条命,九道劫。
说到劫数,阎祭又问她。“你看看,你丹心上的情劫,解了没?”
沐瑶用神魂,窥探自己的丹心,完好无损。“哪有什么情劫啊?”
烛瑀之所以献身,就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子,以自己一人之命,替儿子解了生死宿劫,替沐瑶解了情劫,替凤临解了命劫,所以他独自承受了所有的苦难,情愿没有轮回。
“没有就好。记住了,你的孩子叫苍澜,是世间最好的名字!”
沐瑶觉得阎祭有些傻,反问他。“什么我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
阎祭笑了。“对,我的孩子!”
想不到自己和烛瑀两人,打了一辈子,争领地,争修为,争女人,临到最后他死了,还要替他养妻子,养儿子。
四海八荒,阎祭已经下了禁口令,所有人不得在沐瑶面前提起前魔尊烛瑀,否则,死!
涂崖山上,魔碑坍塌,墨河干枯,所有的树木花草全部凋零,就连砂石都变成了黑色。
每到夜晚,寒风萧萧,再也找不到一只闪烁的流萤,整个帝魔都,人人哀泣,为那个睿智圣明的魔尊落泪。
阎祭一袭白衣来到魔王殿,告知护尊使者们暗黑界所发生的一切,并提醒他们,不许在沐瑶面前再提烛瑀。
巫颂红着眼问。“魔尊,他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
阎祭叹气,残忍的说,“是!神魂尽灭,没有轮回!”
整个魔王殿,哭声连城一片,泪流成河。
“那谁来做我们的魔尊?”
阎祭承诺,“我来守护你们,绝不让魔界丧失半寸领土!”
神魔两界纷争了百万年,竟然重修于好。在大义面前,没有孰是孰非,没有对错,祖祖辈辈的恩怨,从此云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