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鬼一定会杀了你!」
横刀滑进披风里,迹部景泽回到了无悲无喜的状态,还剩七个人,总该会有人愿意告诉他咒灵的豢养地点。
过度高调不符合少年的预期,但他也丧失了继续隐藏的兴致。
咒力包裹的拳头高高扬起,然后狠狠地砸在警报器上,霎时间刺耳的警报声四起。
不消多时,楼下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骂骂咧咧,被扰乱的清梦戛然而止,迹部景泽懒得再继续等待,抱着横刀一步一步向楼下走去。
踩着拖鞋的男人和穿着睡衣的女人匆匆赶来,过度安逸的日子消磨了所有人的警惕心,他们甚至隔离好几秒才发现靠在墙边的入侵者,为首男人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晚上好,你们能告诉我怨女在哪吗?”迹部景泽想要扯出一点表情,但是面上绷得太久,挤出的情绪也不怎么好看。
女人瞬间皱起了眉,她突起的颧骨看尤显刻薄,唇瓣上也带着久不见光的苍白:“你想抢走怨女?”
“抢?”迹部景泽歪了歪头,细软的黑发从耳畔滑下:“不,我是来祓除它们的,所以你能告诉我在哪儿吗?”
“就凭你?”男人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来回打量着不知天高地厚地入侵者:“你断奶了吗?就学人家祓除咒灵?”
“……”迹部景泽调整了身形,手肘将腰间的斗篷撑起了一点:“好吧,既然你们也不想告诉我的话。”
“你想做什么!”
“……”
顷刻间,归鞘的横刀再次回到了腰间,发出一声噌响,他掸去斗篷上不存在的灰尘,徒留两人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纤细的血痕,干脆且利落。
“啊!!!”
身后碰巧撞上同事死亡现场的男人几乎吓软了腿,他跪在墙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五官痛苦地挤在一起。
“嘘,小声点,小孩子在休息呢。”迹部景泽转过头去告诫他,纤长而狭窄的眸子染上了一点警告的意味:“你是第四个,你能告诉我怨女在哪吗?”
男人抵着墙壁一边疯狂摇头一边惊慌失措地后退着:“告诉你我会死的,那位大人会要了我的命!!!!求求你!!”
“哦?那位大人?”
“我改主意了,你告诉我‘那位大人’是谁,我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
“啊!”迹部景泽恍然大悟:“是束缚啊。”
那看来得不到什么有效地线索了,被囚禁的人逃不出去,研究员们立下了束缚,难怪不需要过多的保密措施,因为秘密一开始就泄露不出去。
迹部景泽顿了顿,挥手间收割了男人的性命,除了最开始库房里两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也就只剩下最后两个还活着了。
“鎏影”的刀刃上沾血不知是谁的血,迹部景泽皱着眉梢将斗篷一把拽了下来,一边朝着一楼的休息区走过去,一边用斗篷擦拭着刀上的脏迹,双腿交错间,熨帖的休闲裤下露出白皙的脚腕。
尖锐刺耳的叫声,几欲作呕的腥气,生命流逝的脆弱,第一次杀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但这是最合理高效的方案,迹部景泽并没有过多的手段和时间处理这群畜生。
他抬起手,苍白的指尖细细地按压着自己的脖颈,按压处变得愈发的苍白。
实验室的天花板高得离谱,走廊的空间也十分宽敞,但是浓郁的银灰色好像在一步步挤着他的存在空间。
“悟和杰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呢?”迹部景泽抬起头,转动的思绪依旧畅通,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昏暗的灯光下沉闷的光晕在一圈圈染开,他像是自我暗示般嘟囔着:“硝子一定还在看医书。”
“快点解决他们吧。”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们俩要带小白去哪儿吗?”
站在存放室的门口,迹部景泽歪着头看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着急忙慌地将小孩子拖出铁笼,大手拽着小朋友胸前的衣服,年幼的孩子一个不慎头磕在铁质的栏杆上,额头很快就红了一块。
男人并未回答,反而大声嚷嚷地问:“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其他人呢?”
迹部景泽蹙起了眉,明明对小孩子而言是比较重的磕碰,小白却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他只是半眯起了眼睛,眼角带着点生理性的泪水,顺从的被男人粗暴地抓进怀里。
“你们是御三家的人吧?哪一家的?加茂还是禅院?”
要与咒术界相关,又要负担得起建造和运营研究所的财力开支,还要能做到悄无声息地掳走这么多普通人和咒术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与所谓的御三家脱不了干系,具体是哪一家,迹部景泽懒得猜。
“知道我们是谁还敢闯进来?你小子不要命了吧?”
大概是想起自己背靠大树,处于弱势的两个男人突然变得振奋了些,抱着小白的男人脸上都泛起了一股诡异的潮红,迹部景泽叹了一口气,又又又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沟通能力。
“小白,闭上眼睛。”暗蓝的目光落在小孩子身上,少年的声线里久违地漫上了温和,他柔声地嘱咐道:“等哥哥叫你睁眼的时候才能睁开哦。”
小孩子眨了眨眼,很听话的合上了双眸,抱着他的男人面上拧起了一股扭曲,似乎对小孩子的听话异常不满。
但他吐出口的脏话还没来得及发酵,几滴热气腾腾的液体溅在了他的侧脸,同伴哐当一声倒地不起,顿时还站立着的男人睁大的双眼几乎只剩下大面积的眼白,抱住小孩的双臂骤然收紧。
刀尖上还在滴血,迹部景泽调转着刀尖送到了男人的肩颈处,足够洁白的衣领成了擦拭刀刃的工具,他轻声地不满道:“手放松一点,你弄疼他了。”
男人像是抱着烫手的山芋,瞬间松开了手,迹部景泽将刀柄换到左手,快如闪电般单手提住小崽子的衣领将他带入怀里。
“啊,说说看啊,你想带小白去做什么?就算要逃,也不需要带上一个实验品吧?”
“做什么?”同伴的死亡深深地刺激了男人的神经,他捂着自己溅到血迹的脸,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杀了他?你杀了加茂家的监察大人?”
加茂?迹部景泽替他肯定道:“嗯,我杀了他。”
他歇斯底里了起来,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扭曲的五官上写满了快意:“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这个小鬼一定会杀了你!!!狗杂种你一定要杀了他——啊——”
“乖,别看,也别听。”迹部景泽侧着脸贴近小孩子毛绒绒的白发,将横刀提在手上,屋里的血腥味太重,迹部景泽转身抱着他出门,留下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