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终究,迹部景泽还是悲伤地发现了,现在事情的发展并不随他的意志而改变。
简而言之,他不靠谱的同窗们果然是没找到能出去的方法。
废了半条老命的好不容易才哄好弟弟的迹部景泽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新一轮的精神虐待又再一次展开。
迹部景泽:……我算是发现了,幕后黑手就是想让我原地去世呗?
五条悟无限痛惜地拍了拍快要碎掉的同窗,然后一屁股盘腿坐在了地上,小景弟弟那边的氛围过于阴暗,他就不去沙发上凑热闹了:)
紧随其后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以实际行动离开了迹部景泽能够求救的范围,只有高专的学生和老师们还勉强又毫无用处地留在原地。
迹部景泽:……你们果然是我异父异母的亲挚友。
【沾着血沫的手抠住了地上的草皮,年幼的迹部景泽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他没有觉得过分害怕,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狰狞丑恶的怪物飞扑而来,可怕的身影在小孩瞳孔中逐渐扩大!
呯——
一秒,两秒。
无事发生……?
迹部景泽悄悄地睁开眼,细小的石头滚落在他面前,而怪物……不见了。
趴在地上的小孩明显吃惊地仰起头,哪里都看不到怪物的身影,除了一身是伤的他,就是被破坏得差不多的景致。
哪里去了?
“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吗?”不知名的男声传入迹部景泽耳畔,他愕然望去,穿林而过的声音陌生至极,但他却看不到来人。
“啊,什么都没有,一只小虫子罢了。”低沉性感的男声回答。
夏季的雨水总是来得仓促又热烈,毫无征兆地暴雨倾盆而下,很快茂密的树林便再也承受不起雨滴的重量。
一滴一滴,打在树底,也打在少年身上。
死里逃生的荒谬感还未褪去,迹部景泽也顾不上去探索救命之人的身份。
甚至于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
不知在树底下坐了多久,久到荧幕之前的观众都开始屏住呼吸,终于,小孩扶着树干,颤颤巍巍站起身。
狼狈、脏乱,无论是谁都无法将这个孩子与高高在上的迹部家的继承人联系到一起。
荧幕里的孩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最终他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树林。】
一边看戏的伏黑甚尔:这个声音居然是熟悉的。
“……什么嘛,你这家伙居然在这里出现过。”五条悟满心复杂。
渊源来得如此之深,难怪当初阿泽看到那家伙就一头撞了上去,跟着当了那么久的小尾巴。
迹部景泽:……并没有,我也是才知道:)
伏黑甚尔,准确来说是已经丢下伏黑惠已然自我放弃的伏黑甚尔,救人并非他的本心,无论是迹部景泽还是那只嗷嗷叫唤的咒灵,于他眼里都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是恶臭的咒灵熏了他的鼻子,所以才得到了一个天与暴君掷出去的石子罢了。
“那个是伏黑老师吧?”一片奇怪的氛围里,熊猫附在禅院真希耳边:“这难不成就是那个,那!个!”
“哈?什么这个那个?”
“就是那个啦!”熊猫猥琐地比划着。
迹部景泽摸了摸鼻子,救命之恩啊……要是早点知道的话,说不定当初他也不会这样算计伏黑甚尔。
啊,回去对惠惠再好一点吧。
伏黑甚尔:不是,给我钱就可以了啊?
【 “喂,你,小孩,你真的没关系吗?”少年气未褪干净的声音,可他似乎比乱糟糟的迹部景泽本人更为慌乱。
停下脚步,迹部景泽看了他一眼后继续往前走,而这个方向,并非他回家的方向。
“……那个,你要不要包扎一下?”男人并没有死心:“你伤得好重,还在流血。”
“对了,我是医学生!要不我帮你上药…不是,我带你去医院?”
“喂——”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在男人惊恐的视线里,金发的小孩往前倒去。
“呜哇,你你你你你……你没事吗!!”男人慌张极了:“我带你去医院!不是不是,我就是医生啊!!”
“你是医生?”迹部景泽糟心地看了他一眼。
“……医学生。”
“够用了,找个地方给我包扎上药,价格随你开。”迹部景泽勉强说。
医学生:……我带你去医院。
超过两句话,金发的小孩立刻失去了交流的兴趣,危险解除之后身上的痛感蔓延了出来,他一阵阵眼前发黑。
本来身体就很难受了,这不知道哪里来的水货医生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非要他从头到尾解释吗?
迹部景泽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情绪的膨胀,巨大的烦躁感笼罩了年幼的孩子,他闭上嘴不再说话。
烦,要不直接睡了算了。
“我知道了,我带你回去上药。”迹部景泽失去意识的那一秒,男人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小心翼翼将年幼的身体搂进怀里,又擦了擦他脸上的污秽
360度高清无遮拦的荧幕里,昏睡的迹部景泽,兢兢业业替他上药,清洗包扎伤口,以及好不容易做完这一切之后蹲在床边守着的医学生。
场面变得安静起来,药物的效果,迹部景泽睡得很深,男人将自己的卧房让了出来,自己委委屈屈的缩在了旁边的小沙发上,一时间两人看起来竟和谐了起来。】
“……”
荧幕外的场面甚至比荧幕里面更加死寂。
迹部景泽额头冷汗直冒,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就这么点家底肯定会被这破荧幕曝光得一干二净!!
慌不择路即将一头撞上墙壁的青年被迹部景吾一手拽了回来,啪地一下他重新压在沙发上,好似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你……”迹部景吾轻轻开口。
别说,什么都别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随便找个人清理伤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去医院。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不回家。
这他妈怎么解释!怎么解释!怎么解释都是死吧!!
盯着父母兄弟的视线,迹部景泽死死闭着嘴,眼神看天看地看同窗看荧幕就是不看对方,从头到脚的心虚让迹部景吾止住了想问的话。
迹部景泽:我现在就想问,朝哪边磕头才能离开这个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