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迹部景泽中午推开院子门的时候,不速之客又出现在了他们家门口。
迹部景泽下意识关上门,再打开。
很好,他还是在。
“你又来做什么?”迹部景泽嫌弃地问。
“来找你帮忙呀?”夏油杰笑得百花齐放,他一手牵着个小女孩。
看这架势,迹部景泽已经开始幻视麻烦写满了这三人全身上下了。
“话说在前头,复杂的事别找我,白嫖劳动力的事也别找我。”迹部景泽非常谨慎。
夏油杰点点头,他在笑,但眼里没有笑意。
“进来吧。”迹部景泽让开了门。
“……”
“不是,大哥你说话啊?”迹部景泽把人放了进来,两个小女孩依偎在夏油杰怀里,而他自己却沉默不语。
尴尬的气氛逐渐让金发的少年开始抠脚,怎么,在别人家沉默不语难道是什么很正常的事吗?
你不尴尬我很尴尬啊!
“这两个孩子,是我救回来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油杰终于给面子开始讲述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嘶
杀了全村人,救了两个小咒术师?
迹部景泽一脸震惊地为他鼓掌,这不就是高专的小精灵一步进化成了丧尸暴龙兽吗?
“丧尸暴龙兽是亚古兽进化来的,不是小精灵。”夏油杰反驳。
迹部景泽:……这他妈是重点?
“诅咒师?我现在应该叫你诅咒师了吧?”迹部景泽把自己震掉的下巴掰了回来:“尾巴处理干净了吗?我是说你杀掉的那一百多号人。”
“我没有杀人。”夏油杰强调:“我只是没救他们。”
“不是你说的吗?咒术师可没有救人的责任。”
我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迹部景泽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但这件事,无论是不是夏油杰动的手,都会被打成是他的责任。
这一点,迹部景泽和夏油杰本人都很清楚。
“……你不会跟五条悟说是我教唆你的吧?”金发的少年愈发觉得不妙。
夏油杰没有回答,但给了迹部景泽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做出了决定的夏油杰此时浑身上下有种认命但又偏执的感觉。
这给了迹部景泽一种非常危险的信号。
“你就这么怕悟吗?”夏油杰也没想到即使是现在他还能受到五条悟的照拂。
“有点。”迹部景泽诚恳得很:“主要是如果你搞大事,由他杀掉你是最合理的,这样他也不至于跟别人发疯了。”
“哈,如果是悟动手,倒也圆了我一生。”
?
你才几岁,这就一生了?迹部景泽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型智障:“你放心,如果你有同伴,我会负责送他们去跟你团聚的,当然是在五条悟解决了你之后。”
“就当是我们对他的投诚。”他补充道。
夏油杰:……
“你还真是不要脸……”夏油杰无语,
“我们这种人,要什么脸?”迹部景泽翘起了二郎腿,神情自若:“我们不但不要脸,自尊、自爱、风评,还有什么?哦对,道德,法律,原则……”
“这些东西都与我们无关。”
下水口的老鼠,这样的存在要什么美好道德?
“所以,你别指望我能帮你。”迹部景泽耸耸肩:“当然,你愿意花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开得起价的话,说不定我的时雨操术也不是不能特别为你用一次。”
“……”
“……也好。”夏油杰一顿:“你这样的人才好打交道。”
夏油杰来得快去得也快,迹部景泽不知道他到底来干嘛的,但到底没阻拦,晚上他将这件事跟伏黑甚尔交了底,甚至于他们都在考虑要不要搬个家。
远离夏油杰这个定时炸弹。
但当他又一次推开门看到了熟悉的白毛身影的时候,迹部景泽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又是怎么回事?”迹部景泽把嫌弃放在了脸上。
“又?果然杰来找过你吧。”五条悟轻车熟路地推开迹部景泽,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坐在了沙发上。
“……你不是来找茬的吧?”果然还是来了吗!夏油杰这个麻烦鬼!
“不是。”出乎意料,五条悟摇头了,他迟疑了一会,还是说:“老子是来谢谢你的。”
……
好恶心,还不如是来找麻烦的,迹部景泽张扬的脸上扭曲了一瞬。
“杰他成了诅咒师,通缉令已经发下来了。”开了这个头,五条悟说话也顺了很多:“上头让老子负责处决他,但老子没答应,这件事就搁置了。”
迹部景泽懂,按照夏油杰现在的行为,还不能算是特别出格,五条悟不愿意动手,也在情理之中。
而除了五条悟,整个咒术界没有人可以伤得了夏油杰。
于是,这件事便被搁置了下来。
五条悟其实也没有想要真的说什么,从小众星拱月顺风顺水的神子几乎没有遇到过挫折,就算是有也顶多就是吃糖吃坏牙之类的小问题。
从伏黑甚尔的出现,到夏油杰成了诅咒师,能够影响他一生的挫折在短短半年中一而再的发生。
会彷徨不安是应该的。
迹部景泽想,原来天之骄子遇到这种事,也会是同样的低落。
褪去了那层光环,五条悟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
迹部景泽的出身和遭遇让他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和“天才们”划分出了清晰分明的界限,但他和伏黑甚尔不一样。
迹部景泽并不仇视天才,也不嫉妒天才。
自甘堕落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的命,这与生活一帆风顺高高在上的天才们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乍一看到这样的五条悟,总让他有点吃惊。
“你想怎么做?”迹部景泽问。
“我不知道。”五条悟很诚实。
“夏油杰没有做坏事,他只是选择了不救。”迹部景泽道:“你能接受这一点?”
“倒也不是不能。”五条悟说:“毕竟是个人选择,只是那家伙变得太快了,以前总是满嘴正论正论,以至于我……”
“没能反应过来。”少年的沮丧溢于言表,就连他纤长的白色睫毛都颤抖着,带着点易碎的脆弱。
五条悟讨厌满嘴正论的夏油杰,但当他不再提这个……
五条悟也很难受。
“如果我早点发现杰的痛苦,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还不晚吧。”迹部景泽道:“他没做出什么超出你底线的事,你们是挚友不是吗?”
“……?”
“我的意思是,在他彻底堕落之前,你还有机会。”
当然,也只有五条悟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