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滋补酒,延年又益寿,华夏好酒,认准青山!”电视上演员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出,在寂静昏暗的客厅里显得异常突兀。
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男人面容阴暗不定,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画面中那几行小字,订购地址,青山村......
十八年了......青山村变化这么大了吗?
从当年那个贫苦的小山村,一跃成了华夏第一村,这段时间光是报纸上和电视上的广告,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
村子里出了那么多“万元户”,都是靠着这个酒厂吗?
男人闭上眼,靠坐在沙发椅背上,伸手揉了揉眉心,那里有一道伤疤,贯穿了右侧的眉毛,让他的气质变得凌厉许多。
“十八年,你们日子倒是过得滋润,可我呢......”
不过是在地狱里艰难挣扎罢了。
......
最近厂里订单太多了,投广告带来的效益很明显,再加上青山酒本身就能靠着完美的口感留住回头客,所以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源。
很多村民也抓住了这次改革的东风,出去做起了生意,除了供销社和百货商店以外,许多私人的店也开始陆陆续续上架青山酒。
饭店也好,超市也好,只要是有合法经营执照的,都可以来青山酒厂谈生意。
青山村的村民从厂里直接进货,不仅价格是最低的,还能保证品质,现在市面上已经有人开始仿青山酒了,从酒瓶子到商标,再到产品,都一一模仿,如果进货渠道有问题,很容易买到假货。
福宝儿已经第一时间给酒厂和饮料厂注册了商标和专利,倒是不怕被模仿。
市面上那些假酒,即使外在包装再相似,只要一尝就尝出来了,又冲又呛,无法入口,为了不影响自己家酒厂的口碑,福宝儿让人在酒瓶和商标上,下了不少功夫。
首先就是古朴特色的酒瓶,这个造型是福宝儿自己画的,经过无数轮筛选,才定下现在的生产厂家,瓶身的彩绘也是福宝儿亲自设计,瓶口处用丝带打了中国结,明眼人只要一看,二摸,三尝,就能分辨出真假。
再一个就是商标,一只雕刻精美的小鲤鱼醉呼呼从酒坛上一跃而起,鱼嘴处还有一颗小珍珠,外人想仿容易,但仿对了很难。
当初为了这些东西,福宝儿带着陈志方跑遍了鲁省,才找到满意的厂家。
如此做工精良,口味醇正的青山酒,有投资商找上门,福宝儿一点儿都不意外。
陈志方打来电话时,福宝儿还以为是国内哪个有钱人想入股,听到是樱花国商人,她倒是有些意外。
改革以来,不少外资纷纷注入,也不算稀罕事,福宝儿想了想回道:“咱们没必要和外国人合资,不过既然人家不远万里来了,你们好好招待就是了。”
陈志方在电话那头有些犹豫:“这个小鬼......投资商有点儿奇怪,老在咱们村子里到处乱逛,宝儿啊你懂的,咱们青山村很多人都是因为战争,失去了家人才不得不留下来生活的,对这个樱花国的人,他们......”
叽里呱啦的,陈志方听了也烦,非常容易勾起不美好的回忆。
福宝儿明白,年轻人还好说,老一辈的,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爷爷别担心,我考完试就回去,他们不会待太久的,一旦确定咱们没有合作意向,投资商就不愿意浪费时间了。”
“好吧,那你好好复习吧,”陈志方总觉得那个樱花国人有一点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用特意赶回来了,我跟那个翻译直接说,咱们不合作。”
福宝儿安抚了几句,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过了几天,陈志方又打来了电话。
“宝儿啊!出事了!”陈志方压着声音,“那个小鬼子偷咱们配方!”
福宝儿一惊,这么大胆:“那你们报警没?”
陈志方语气倒是不惊慌,还有点儿骄傲:“你想岔了宝儿,是他们想偷咱们配方,但是没成功......”
原来是这投资商借着在村子里考察的机会,多次接触村里的村民,不停打听酒厂的工作内容,还拿钱想收买几个早年进厂的元老。
虽然不待见樱花国,但是老百姓们没那么多弯弯绕,那个翻译也鬼主意很多,三言两语就打听到了青山村的人员关系。
谁是厂里受重视的,谁参与了哪个环节,这些虽然不太重要,但可以让樱花国的人知道,从哪里下手。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儿,这里的人很团结,平时可以给你说些有的没的,但是涉及到关键东西,大家还是很敏感的。
所以当对方拿出钱来,想买他们手里的配方时,乡亲们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
先别说他们都不知道配方内容,就是知道,也不卖给你啊,你给的钱大家努力几年就赚出来了,但是配方没了,以后咋办,子子孙孙咋办?
这是咱们全村的企业啊!都能分一杯羹的生意,傻子才为了那仨瓜俩枣出卖人,青山村可不是以前穷得叮当响的落后村了。
“你杨婶子还记得不,家里是低保户那个。”陈志方问道。
福宝儿记得,杨桂梅,家里丈夫瘫了,一人养三个孩子,以前穷得饭都吃不上,全靠大家接济,但现在也脱贫了,杨桂梅去了厂里当工人,几个孩子也都上大学了。
“杨婶子就是他们的目标?”福宝儿很容易猜到,虽说她进厂晚,但是在所有人里,条件是最差的,那个投资商应该是觉得她比较好忽悠。
陈志方在电话那头猛点头,“对对对,桂梅是第一个被找上门的,后面还有几家,但大家都很团结一致,没出卖咱们,宝儿,你说这事咋办?”
“杨婶子现在是在生产车间吧,我没记错的话。”福宝儿摸摸下巴,想到一个办法,“爷爷,这事不用担心,就算村子里有人打了歪主意,配方他们也拿不到,咱们的生产流程一向是各自分开的,这样吧,爷爷你告诉杨婶子,下次他们再找来的时候,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