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回来后,聂怀薇难得安静了几天。
她爸爸聂玉平就快要回来了,到时候聂怀薇就能从沈家搬出去,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但世上总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聂玉平在港省出了岔子,得罪了当地的大佬,在那个黑白混乱的港省,宁可得罪官方,也不能惹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地头蛇。
聂玉平在港省相好的女人不少,其中有一个居然是某组织大佬的情妇,那情妇伪装成离异富婆,跟聂玉平厮混了几个月都没被发现。
大佬不缺女人,偶尔才想起这个情妇,有次心血来潮,不请自来,直接把聂玉平和情妇堵在了床上,大佬当场暴怒,掏出木仓就给了聂玉平命根子一下,聂玉平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大佬帮会组织的刑堂里,和他一起被绑着的还有那个情妇,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趴在地上不断求饶,聂玉平吓破了胆,声称是这个女人勾引他,希望大佬能给个活命的机会。
聂玉平把手里所有的资产变卖,换来了活命的机会,但没想到刚回到家中,就被人用刀抹了脖子,死的时候甚至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更别说跟家里人联系了。
所以等到沈家这边接到港省相熟朋友递来的消息时,聂玉平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沈乔岚坐在沙发上怔愣半天,这个消息真是始料未及,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万分荒唐,聂玉平和她在港省分居已久,自己也早就不关心他到底有多少情妇,只是打心底里盼着他不得好死。
但这天真的到来时,沈乔岚却觉得不真实,也太突然了。
梁雅琪还以为母亲伤心,只好抱着沈乔岚的肩膀:“妈咪,不要为了这样的人难过,他这是活该!”
沈乔岚拍拍女儿的手,她不伤心,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文思慧了解女儿,说实话,她反而觉得这样很解气,在港省的时候,她一个老太太,身体不算太好,女儿外孙女又柔弱,实在是不得不指望着女婿聂玉平。
而聂玉平呢,拿着沈家给的钱做生意,火了以后反而忘本,处处针对她们,出轨玩女人,回家后对她们娘仨横挑鼻子竖挑眼,活脱脱一个白眼狼!
死了活该!
至于家里的钱,文思慧并不在乎,她出生于大家族,自小锦衣玉食,聂玉平赚的那仨瓜俩枣还不够她看的。
就是一件事,文思慧心里有些担忧,聂怀薇怎么办?
聂玉平是孤儿,无父无母,前妻早就远走高飞不知道在哪,家里也没人能联系上,要不然聂怀薇也不会一直在沈家不走,这下父亲也死了,她一个十九岁的孩子,何去何从?
沈乔岚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妈,小薇回来后,咱们可怎么跟她开这个口?”
一旁默不作声的沈修齐闻言也是长叹一声:“都是作孽啊,怀薇这孩子还小,咱们也不能不管,岚岚,找机会和她谈谈吧,我看她也不是坏孩子,就是有些任性,要是愿意留在沈家,咱们也不是养不起。”
沈乔岚点点头,也没别的办法,他们家是做不到赶一个孩子出去的,那太心狠了。
“如果她自己不愿意,就想办法找找她母亲,”沈修齐摇摇头,“亲爹不正干就算了,亲妈也这样不负责任!”
对于丈夫的前妻,沈乔岚了解不多,也不好说什么,就算找到,对方也未必愿意接受十几年不见的闺女吧。
等到下午聂怀薇在外面玩够了回到家,才发现家里人很齐,就连在忙着毕业的沈随之都回来了,一家人坐在沙发上,正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聂怀薇第一反应就是她又做错了什么,是要被赶出去了?
“你们做什么?”聂怀薇心里突然很忐忑,有些不好的预感。
沈乔岚张了张嘴,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心,但这事总不能瞒着聂玉平的亲女儿,只好态度温和地拉过聂怀薇的手,“孩子,先坐下,有点儿事要告诉你。”
聂怀薇愣愣的看着沈乔岚的手,她印象里,还是爸爸刚再婚那会儿,沈乔岚会对她这么温柔,后来就因为各种矛盾,对方就越来越冷淡了,后期几乎是漠然以对。
“怎......怎么了?”聂怀薇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
沈乔岚把信递到她手里:“你看看吧,这是你爸的朋友托人捎回来的,你爸他......”
聂怀薇颤抖着手接过来,信封的署名她记得,是爸爸最好的兄弟。
“不......不可能!”聂怀薇读完了信,几乎是崩溃出声,“你们肯定骗我!我爸怎么可能会死!我不信我不信!”
“小薇,”沈乔岚想抱着她安抚一下,“孩子,你听我说,你爸他......”
聂怀薇狠狠推开沈乔岚:“我不用你假好心!我爸出事,你就开心了对不对?现在是迫不及待要赶我走了?沈乔岚!我恨你!我恨死你们一家假惺惺的模样!”
梁雅琪唰地站起来:“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我们好心好意照顾你,就换来你这样的态度吗?聂怀薇,你知不知道,我外公外婆还有我妈,是打算把你留下来,当成一家人生活的!”
聂怀薇身子一僵,她有些后悔刚刚的话,父亲的突然离世让她六神无主,聂怀薇坐下来,捂着脸大哭出声,嘴里不停喊着爸爸。
在场的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尽管聂怀薇平时再张牙舞爪,在面对父亲的死亡时,还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终究只是个孩子罢了。
沈乔岚把聂怀薇抱在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好孩子,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聂怀薇感受着久违的怀抱和温暖,心里的悲痛无边蔓延,她没有亲人了,在这个世界上,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爸,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自己的女儿?聂怀薇伏在沈乔岚怀里,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