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到处都是血。
但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作为武器并不需要怜悯和同情。
他只需要用手中的武器杀死他看到的每一个人，无论什么方式。
哭泣，哀嚎，绝望，给这个世界带来黑暗。
这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别去回忆了。”阿奇帕德站在他眼前，平静地说道。
“所以……”卢卡斯轻轻地开口，“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阿奇帕德沉默了，他不喜欢说谎，也不打算骗卢卡斯。
良久后，他说道：“你不必太在意他的话，就个体而言，你们已经是两个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卢卡斯微微睁大眼睛。
阿奇帕德撇开脸，“字面意思罢了，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将近十年的你，难道还想回到那滩沼泽之中吗？”
是啊，这里有他的同伴，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即使模糊，但也透露着疯狂和血腥，这绝不是卢卡斯想要的生活。
但是……卢卡斯回想着一路以来阿奇帕德的督促。
“但我迟早会面对这一切的，是吗？”
阿奇帕德点了点头，“但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会为你争取时间。”
他微微勾起嘴角，一张小脸苍白的可怕，眼中闪着的金光几乎消失，露出那双纯粹得宛如翡翠的绿眸。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卢卡斯注视着阿奇帕德。
阿奇帕德抬起眼看着卢卡斯，对他对视着，他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倨傲地抬起下巴，说道：“不用你管，赶紧去救那个没用的德雷克吧。”
这态度让卢卡斯一阵无言，虽然阿奇帕德行为挺气人的，但他其实明白外表看上去还是个男孩的阿奇帕德一直在保护着他，而且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阿奇帕德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镜子里的那个影子是怎么叫阿奇帕德来着？
哥哥吗……
在晃神之中，卢卡斯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猛烈地晃动着。
“卢卡斯？卢卡斯！卢卡斯？！”
卢卡斯抬手抓住了明迪晃着自己肩膀的胳膊，“我没事了。”
明迪看卢卡斯面色平静，眼神清澈，立刻松了口气，抱怨道：“吓死我了，你突然发起了呆，怎么叫都不应声。”
“……对不起。”
“没关系，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彼得关心地问道。
“嗯。”卢卡斯应了一声。
大家等了几秒，但是卢卡斯却不再说话了。
“然后呢？”明迪忍不住问道。
“我……”卢卡斯垂下眼，他犹豫了，对于处于另一个世界的往事，他只记起一些极为模糊的画面，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感到了极为不适和恐惧，那是他不愿意回想和感受的部分。
如果终有一天要面对，他并不希望将自己的朋友牵扯进来。
“没什么。”他低声说道。
明迪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卢卡斯，明眼人都能看出卢卡斯在隐瞒些什么，可是明迪不明白他们明明是最好的同伴，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她正要继续问些什么时，格温却拉住了她，微微摇了摇头。
细腻的格温意识到卢卡斯似乎在顾虑着什么，她虽然对背后的原因没有什么头绪，但她知道卢卡斯必有自己的考虑。
“那么，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叫上我们。”她柔声说道，“我们一定帮忙的。”
“……好。”卢卡斯应道。
他晃了晃脑袋，当务之急并不是思考这些事。
“先去办公室看看吧。”
提姆的办公室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墙上的书柜，办公桌，落地窗前的沙发和茶几，非常标准的总裁办公室。
“这视野可真棒。”明迪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座城市。
“哈哈，帝国大厦的顶端更棒呢。”彼得笑着说道。
“谁和你一样爬帝国大厦啊。”明迪翻了个白眼。
“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啊。”格温认真地同卢卡斯一起寻找线索。
“嗯……”卢卡斯来到提姆的办公桌前，上面的文件堆得乱七八糟的，并不整洁。
“额，好乱。”格温有点意外地说道。
只要和提姆够接近，就能知道外表精致帅气的少年其实在生活中有多不拘小节，文件和资料看过乱扔是提姆的老毛病了，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准确地从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料了。
但是……那是在生活中，上班的提姆为了员工考虑是不会这么做的，这堆文件是用来隐藏着什么吗？
卢卡斯直接掀起文件，纸张乱飞。
“卢卡斯？！”格温惊讶地看着粗暴行事的卢卡斯。
“找到了。”卢卡斯拿起桌子上的卡牌，脸色并不好看。
因为那张牌正是鬼牌，牌面上绿发的小丑嘴角带笑，如同嘲讽。
“这都是什么啊？”
卢卡斯的动静也引起了彼得和明迪的注意，但他们很快就被地上散落的文件所吸引。
只见那些从文件夹中飘出的纸张上全是一个血红字迹的“hahahahaha”。
“小丑。”卢卡斯捏紧了手中的卡牌。
但他的话好像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卡牌上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卢卡斯的身影开始扭曲拉升，最后居然被整个吸进了这张牌中，而在卢卡斯怀中的霍普同样也被拉了进去。
“卢卡斯！霍普！”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离他们稍远一些的明迪和彼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格温下意识地伸出手，也只能徒劳地抓了个空。
格温咬着下唇，拿起了飘落在地上的卡牌。
这似乎一个针对卢卡斯的陷阱，卡牌上的小丑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空白的卡面。
“现在该怎么办？”
“唔……”彼得纠结死了，“失去了霍普，我们对夹缝空间没有更多认知了……”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霍普是怪盗团的向导，尽管很多时候都在吐槽他没啥战斗力啥的，但实际上很多异空间的知识都是他告诉大家的，这个时候失去霍普和卢卡斯让彼得有些不知所措。
关键时候还是格温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回到现实中去吧。”
“欸？”
“现在留在这里我们也已经帮不上任何忙了，甚至我们还没有办法找到卢卡斯他们的踪迹，那不如回到现实养精蓄锐。”格温冷静地说道，“如果是卢卡斯的话，一定会想到我们的行动的。”
“但……但是就这么放着他们不管了吗？”明迪非常不甘心地说道。
看上去不好相处的明迪实际上是怪盗团最在乎同伴的人了，在上次被迫抛下瑞文起，她就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结果这次又要重蹈覆辙吗？
“不，这是对卢卡斯，我们的团长的信心。”格温苦笑道，“当然，你也可以说是我们没什么别的办法。”
“嘭”
明迪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墙壁上，血从指缝中流了下来。
“明迪！”格温被反应激烈的明迪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她的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也不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我……只是觉得我很没用。”明迪的眼圈微微泛红，“从以前起就是这样，以前的我不能离开老爹，现在的我离不开卢卡斯，一旦失去了他们，我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不是这样的。”彼得终于开口了，他坚定地说道，“我们是一个团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格温说的没错，现在我们能做到的便是相信卢卡斯，除此之外……”
他思索了几秒，“我对亨肖的殿堂还是很在意……”
“哈，哈……”
提姆狼狈地撑着墙喘息着，呼吸中仿佛都带着血腥味。
“这个哥谭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蝙蝠侠的罗宾，提姆以为自己应该对哥谭无比了解，但是他错了，这个哥谭绝不是他们世界的哥谭。
灯红酒绿，霓虹灯闪烁，人们的肢体被机械所取代，义体在他们身上是非常常见的部位，硬要说的，整体画风更像是赛博朋克。
在不知道自己出境的情况下，提姆谨慎地开始了对这个地方的探索，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街道上的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恶意，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好吧，他确实不是，提姆不可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对自己进行完美的伪装。
在察觉有人跟着自己的情况下，提姆估计装作一无所知，不着声色地走进了一条小巷。
“喂，前面的小子。”
提姆回过头，那是几个留着非主流发型的小混混，脸上的小丑妆容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那是哥谭追随小丑的帮派——小丑帮，里面都是一群和小丑一样疯疯癫癫的人，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当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丑的手下的。
在这个地方能看到熟悉的势力让提姆松了口气，不过该教训的家伙还是得教训的。
“几……几位大哥，有什么事吗？”提姆表面上唯唯诺诺地说道。
小丑帮看到提姆这副样子，竟然打了个冷颤，“你……你这算什么样子！”
提姆微微眯了一下眼，小丑帮的态度不太对劲。
他们认识自己这张脸，当然这不奇怪，他作为韦恩集团的总裁免不了出现在电视上，奇怪的是他们的态度。
“小子，你和我们的老大什么关系？”领头的似乎确定了什么，直接问道。
小丑帮的老大那不就是小丑吗？他能和小丑有什么关系！现在的情报完全是一片空白，提姆只能做出不明所以的样子。
“抱歉，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不明白……”小丑帮混混转了转自己铁锅般的拳头，“顶着老大的脸，还说自己不明白？你小子真是活腻了。”
已经没有任何谈话的空间了，提姆意识到了这一点，迅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罗宾镖已经捏在了手中。
抛出的罗宾镖从他们的肩膀上划过，竟然擦出了一道火花，这几个家伙的身体难不成也别替换成义体了吗？！
提姆一矮身躲过了沉重的拳头，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用蛮力是打不过这些个铁大个的，好在提姆本身就是偏技巧派的，这些混混还是抓不住一只轻巧的罗宾鸟的。
赤手空拳没有趁手武器的提姆在试探了一波后，便决定撤退了，在这里和这几个小丑帮成员缠斗不是什么好的决定，他先前也不过是为了获取这个奇怪世界的情报罢了。
可这些混混却不打算放过提姆，铁质的拳头上冒出数个枪口，哒哒哒地对着提姆射击。
提姆一个侧身以垃圾桶当掩护，频繁的子弹雨把他压制住了。
“该死，他们是机器人吗！”提姆抱怨着。
这样的敌人不是没有对付过，但这绝对不是小丑帮的风格，而且刚才战斗的时候提姆就发觉了这些改造人的身体素质强到可怕，一拳打上去佁然不动，他自己的拳头反而隐隐作痛。
现在的提姆就有一种登上好几年没上的游戏，结果发现原先随便打的小怪成为了血厚高攻的精英怪的感觉。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突围出去。
提姆从身上摸出几个黑色小球，冲那几个混混脚底扔去，难以察觉的小球滚到他们脚底后，顿时冒出一大片黑雾。
“烟雾弹？”
趁着混混被遮挡视线的时候，提姆飞快地从掩体处出来，打算就此离开。
还没拉开一定距离的时候，一颗子弹准确地击中了他的小腿。
“呃……”
确实很疼，但是他不会为此停下脚步。
提姆回头看了一眼，在烟雾中亮起了三双红色的眼睛，看来他们的眼睛也换成了义眼，烟雾弹对他们不起作用。
小丑帮的混混还想要继续追击，但从耳朵里传来的声音让他们止住了脚步。
“够了。”
“老大！”小丑帮混混说道，“我们发现了有人在冒充你！”
“我知道。”坐在高楼边缘，一双腿在高空摇摆着，“你们不用管他，我自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