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后,仁宗将崔容时、太尉、太子太傅以及殿前司统领和枢密使留下。
“你们先看看这份密报。”
崔容时先看到发报人是太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后再看密报内容,他眉头紧紧皱起。
其他人传阅后都震惊不已,荆湖北路居然乱到如此境地,连出现贼军和起义军都无人上报,居然还胆敢谋害当朝太子。
“如果想平复叛乱,鄂州、江陵、荆门的驻军能否启用?”
太尉直言不讳:“鄂州节度使张轩口碑一向不佳,臣觉得不堪重用。荆门节度使折燕是折家军后代,虽然为人忠厚,但听闻作战能力稍差。”
折燕曾参与崖海之战,还未开战见敌我兵力悬殊就望风而逃,军中称他是善作逃兵的将领,连带着折家军的威名尽付之东流。
太尉李赋曾任怀远将军,也是骁勇善战的一员虎将,他素来看不上朝内这些软脚虾一般的节度使。
仁宗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前朝的灭亡就是因为皇权衰微,导致兵权旁落,进而武将拥兵自重,兵变不断,祸乱朝政。先祖吸取了前朝教训,施以“重文轻武”的国策,杜绝再出现兵强马壮者为天子的情况。
先祖曾言:“五代之内,能取天下者,皆以兵。兵权之所在,国家随之以兴;兵权之所去,国家随之以亡。”
因此朝内无将可用都是历任皇帝造成的,当然他自己也出了一份力......
“咳,咳,太尉的意思是江陵节度使可用?”
“尚可。”
李赋的意思是矬子里拔大个,凑合用吧。
“太尉和枢密使认为全线压制荆湖北路的起义军,需多少兵力合适?”
枢密使默默看了一眼太尉,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臣,因为祖宗之成规要求以文制武,所以官家才从兵部将他提任到枢密院。要说具体行军打仗,他还真没有太尉权威。
李赋说道:“他们既然多为乡绅土豪和逆军组成的起义军,作战能力不会太强,臣以为要平复荆北之乱,需尽量避开他们在朝廷的耳目,兵贵神速,以奇袭为主。给臣五万大军,再配合江陵守军和太子殿下的守卫军,同时发起突袭,必能一举歼灭敌军。”
仁宗算了算汴京城的皇城司、殿前司、守京师再加上周边可征用的部队,五万人并不难,难的是如何避开这些相互包庇的官员。
正在几人沉思之际,刘公公递上一沓奏折。
“官家,这些是襄阳、随州等多地知州以及湖北路、荆、襄等多地节度使的请罪折子。”
仁宗看完后气愤的将其一把扔到地上,破口大骂:“这些无能之吏,知道太子无恙才来请罪,之前干什么去了?太子亲临他们都不知收敛,恐怕大军压境,第一个跑风漏气的就是他们。”
他背着手在大殿上走来走去,隔了半晌才说道:“先处理叛军和鱼肉百姓的官吏,再让这些不作为的父母官、守将见见血。什么乡绅,朕看他们就是背靠大树才敢为非作歹,这次要把这些为官不仁的病树一遭砍了,看他们还拿什么作乱!”
一众官员跪下齐声说:“官家英明。”
枢密使觉得是时候要发挥一下作用,问道:“凡是作战,都是以正兵迎敌,以奇兵取胜,不知太尉打算如何出奇兵?”
李赋瞪了他一眼,他要知道早说了,五万大军想掩人耳目并不容易。
崔容时提议道:“官家,您十年前下过江陵府,现今临近春节,若您到江陵府与民同乐,顺便迎太子回京共度佳节,也并无不可。”
仁宗一听,这宰相蔫坏,文武百官都知道自己喜欢宴饮,快过年跑到江陵府与民同乐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皇帝出行带亲兵随护也再正常不过,直接一举两得。
“宰相此计不错,朕不仅要与民同乐,还要带着群臣同乐,以免朕的哪位肱骨之臣知道后起了反心,再让朕遭前后围攻。”
顿了顿他又说:“正好发现一个查处一个,年前手起刀落,把他们都斩了,省着朕过年还得赐福。”
众大臣再次叩拜。
“传令下去,朕要出巡江陵府,五皇子留守京师监国。”
“是。”
当日下午,各府都得到消息,官家又要打着出巡的名头出去玩乐啦,地点还是江陵府,分明是出去避寒。
西亭伯爵府也收到了官家出巡的随行邀请,曲氏和沈云舒均在名单之内。
沈伯爷拿帖子的手都颤抖不已,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伴驾出游,太激动了!
沈云舒默默的想,全城的官宦人家都随行,那么多人,能不能见到天颜还不一定,有什么好激动的。
沈伯爷大手一挥:“夫人,批银子,咱们人手两套新衣,你们也打一些好看的首饰,西亭伯爵府这次务必要体面的随行!”
曲氏:说的好听,银钱从哪来!
沈云舒:父亲越来越要面子了……